赵当世面不改色,沉声问道:“素闻他与老哥是故交,该当是并肩同心的梯己兄弟,如何就反让老哥伤神了?”
“吃力扒拉的演个甚么玩意儿!”陈洪范啐骂道,面现几分不满。
陈洪范弥补道:“飞扬放肆,目中无人。”
陈洪范明显担忧他有畏缩之意,深思斯须,忽道:“我倒晓得一人,定能够数赐与贵部粮草。”
赵当世这是转过脸,问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赵当世听了这话,抚颌不语,此时堂中曲目已经换成了《中山狼》,二人看了半晌,陈洪范先出声道:“不知贤弟对此事有何观点?”
陈洪范微微点头道:“譬若家中宠儿,虽亲却难教养。闯出祸来,你说是谁去擦屁股?”
赵当世笑道:“老哥说的但是襄王?我亦想过向他借粮,不过感到没甚盼头。”
赵当世笑道:“赵某笨伯一个,浑浑噩噩过着日子便是,哪敢苛求甚么大富大贵。”
陈洪范轻叹几声道:“仗义这是他的好处,凡是事需看两面。我当初招他,本意是给他条正路,为国效力,将功折过,也是一大臂助。但现在看来,倒有些想当然了。”
时台下正唱《宝剑记》,热烈不凡,赵当世凝神盯着堂中扮林冲的小生龇牙瞋目,似有所感,叹道:“人间当真有生而为贼者乎?若非逼上梁山,谁又肯干这刀头舔血的买卖。”
赵当世想了想道:“豪气干云,不怒自威。”
一说到实在好处,陈洪范立即就游移了,他踌躇再三道:“五万石粮草实非小数量,要一次性拿出,我与熊大人恐怕......”
还没来得及相问,陈洪范先将身子探过来,慎重道:“现有个绝佳机遇,既大利于贤弟,亦大利于贵部,不知贤弟可成心向。”
“一宵儿驰驱荒郊,穷性命挣出一条。到梁山请得兵来,誓把那奸臣扫!”
陈洪范闻言,大喜过望,道:“我正有此意,不想与贤弟竟不谋而合。看来这是天意。天意不成违,能得贤弟如此,我陈或人夫复何求?”更道,“待此宴罢了,你我即去后园,那边有一片桃林,桃花正开,刚好效仿东汉刘关张桃园结义,以固金兰之义!”
陈洪范亦随他目光谛视一会儿,努嘴道:“此人是襄阳府名伶,本日唱腔里头却有些短促不稳。到底是偏僻之地、村野俗夫,难比京师大师能登风雅之堂。”转而又道,“贤弟,你如何看那人?”
这句话出口,却见陈洪范头摇成了拨浪鼓并连道:“不然,不然......”
陈洪范瞥他一眼,仿佛在说“你小子装甚么蒜”,但嘴上仍道:“你与他见过面,觉他为人如何?”
这句话虽短,但内涵实足。赵当世闻言一惊,手执双箸都不由跌落碗中。
说话间,《中山狼》也演到了末段。陈洪范扫了两眼,鼓掌鼓掌:“好,好!好一个子系中山狼,失势便放肆!”
赵当世再笑道:“另有此事,老哥学问博识,实在令人佩服。”继而又言,“且不知老哥所说的‘绝佳机遇’意为何指?”他晓得,陈洪范设席早有目标,酒徒之意不在酒,早就想上主菜了。本身如果再假痴作呆,反而不美。
“左帅虽与张献忠有杀兄之仇,但国法之前,公事公办,本来也不会出甚么大岔子。但是张献忠倒是个睚眦必报的本性,他觉左帅恨本身,就铁了心要与左帅对着干。招安前,二人打了无数仗,招安后,西营还是剽掠左家财产仍旧,城门失火殃及池鱼。各地也被扳连,惨毒更甚往昔。”陈洪范边说边点头一脸无法,“实在这本与我无干。可坏就坏在,当初张献忠是靠着与我的干系归降了朝廷,我便是他的包管。说来忸捏,老哥我当初是受熊大人保荐,才来此地任职,如果有‘识人不明’的任务,最后落到的,就是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