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洪范微微点头道:“譬若家中宠儿,虽亲却难教养。闯出祸来,你说是谁去擦屁股?”
时台下正唱《宝剑记》,热烈不凡,赵当世凝神盯着堂中扮林冲的小生龇牙瞋目,似有所感,叹道:“人间当真有生而为贼者乎?若非逼上梁山,谁又肯干这刀头舔血的买卖。”
赵当世想了想道:“豪气干云,不怒自威。”
陈洪范弥补道:“飞扬放肆,目中无人。”
赵当世笑道:“赵某笨伯一个,浑浑噩噩过着日子便是,哪敢苛求甚么大富大贵。”
赵当世笑道:“老哥说的但是襄王?我亦想过向他借粮,不过感到没甚盼头。”
一说到实在好处,陈洪范立即就游移了,他踌躇再三道:“五万石粮草实非小数量,要一次性拿出,我与熊大人恐怕......”
“左帅虽与张献忠有杀兄之仇,但国法之前,公事公办,本来也不会出甚么大岔子。但是张献忠倒是个睚眦必报的本性,他觉左帅恨本身,就铁了心要与左帅对着干。招安前,二人打了无数仗,招安后,西营还是剽掠左家财产仍旧,城门失火殃及池鱼。各地也被扳连,惨毒更甚往昔。”陈洪范边说边点头一脸无法,“实在这本与我无干。可坏就坏在,当初张献忠是靠着与我的干系归降了朝廷,我便是他的包管。说来忸捏,老哥我当初是受熊大人保荐,才来此地任职,如果有‘识人不明’的任务,最后落到的,就是......”
陈洪范一板脸道:“贤弟又在谈笑。当然是关于张献忠了。”
说话间,《中山狼》也演到了末段。陈洪范扫了两眼,鼓掌鼓掌:“好,好!好一个子系中山狼,失势便放肆!”
赵当世感喟道:“诚如老哥所言,楚北、豫南局势破朔迷离,各方流寇数不堪数,更有萧墙之祸模糊。仅凭我一营之力,只怕......”说到这,也用心脱音不结。宦海来去,平常至极,陈洪范不竭摸索他的底线,他反过来也不竭将着陈洪范的军。
赵当世叹道:“若非老哥提示,小弟至今仍然为此结忧心。”心中却想这陈洪范到底是有几分歪脑筋,能在宦海混得风生水起。就凭这一次的发起,今后跟着他,准保吃不了亏。
赵当世佯装恍忽,怔怔道:“我?我与那人并不甚熟,但得他举荐方能归依国朝,心中总之是感激的。”说罢,眼神一晃,又去看戏。
赵当世听了这话,抚颌不语,此时堂中曲目已经换成了《中山狼》,二人看了半晌,陈洪范先出声道:“不知贤弟对此事有何观点?”
赵当世难堪笑道:“老哥晓得,小弟与八大王并不熟,难有甚么助益建议。再者,西营雄兵数万,也非小弟能望其项背。要说观点,还是老哥更深。”
陈洪范抚掌道:“自与贤弟方城山一会,我便深服贤弟之为人。熊大人亦在手札中多次夸耀贤弟营私守纪、忠心不渝,是可塑之才,可堪国
陈洪范道:“影响襄阳之安稳的身分,极大部分取决于西营其众。熊大人临危受命,卖力厘平数省乱局,其目标便是招安为主,改堵为疏。原道张献忠一降,其他各部没了主心骨,分崩崩溃,可惜却事与愿违。”堂中来宾大多面红耳赤、酩酊酣醉,个个沉浸于歌舞戏剧中,只要赵、陈二人远坐上首,仍然保持着复苏。话说到这份上,陈洪范倒也不再遮讳饰掩,径直将“张献忠”这三个字讲了出来。
能令陈洪范都面露笑容之事,赵当世内心了然,纵观当前襄阳府空中,值得他操心的不过张献忠与本身两人。公然,陈洪范绷着脸,将杯中酒抬头饮尽,先用手指了指侧窗上的黄帘,而后又看了看红木桌案上雕镂着的一头扑食猛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