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汝才哼一声道:“那又如何?行军兵戈不是儿戏,因小失大,更是蠢材所为。赵贼如果个打动的莽夫,他赵营也不成能生长到现在境地。”同时道,“赵贼要对着干耗,我们也就随他去。总之到了玄月,我营拍拍屁股走人,赏他一座城邀功去便了。”
脚步声踏踏,一将跨槛而入,走到公案前五步,单膝跪地、手拱于额道:“拜见主公!”来人大眼短须,穿着华丽,乃是罗汝才
“北面战情?”罗汝才疑道,“不就是孔、白两个废料败了?这俩没锤的货,老子也没希冀他们派上甚么用处。”
衙署坐北朝南,大门前有一道照壁,上绘四脚兽,其名为谐音为“贪”,诫示官吏不成贪婪。照壁往里,东南两方,各有牌坊为东西辕门。进辕门,一大二小三门并立,中为大门,上匾有“枣阳县”三字。通过大门十余步,又面对三门,是为“二门”。当中大门上的匾额上书“仪门”二字,取“有仪可象”之意。穿仪门,一个大天井豁但是现,正中立一牌坊,横额写有“尔俸尔禄,民脂民膏,下民易虐,上天难欺”之语,即戒石铭。天井侧旁,皆书吏办公地点,依吏、户、礼、兵、刑、工六房挨次而设,六房以外,另有承发房、粮房、仓房等以及一些供衙役休歇的空房。明堂当中为暖阁,当中横摆着公案和高背椅,公案前面垂着桌围,桌上则放有砚台、笔架、签筒等物什。
“赵贼又动兵了?”一听火线有状况,罗汝才将不听话的手猛地收回,身躯一正。
“呵呵,这话有些托大了。”罗汝才桀桀笑道,“义兵自老闯王身后,权势大衰,说一落千丈也不为过,至今可称龙头者已寥寥无几。掰掰手指头,闯营在陕西给官军打得找不着北、回营局面也欠都雅,只要我曹营,自进湖广来,连战连捷、纵横无阻,已模糊成为各地义兵心之所向。照此景象,我们接下来只需持续自保,等时势有变,登高一呼必能一跃成为天下义兵渠首!”
赵应元摇点头道:“未曾,但其一门高低数十人都已是阶下囚,只随他跑了几个小妾。”
衙堂暖阁最上首,年过四旬的罗汝才倨坐高背椅。数月来兵事不断,克日赵营又咄咄进犯,一贯重视形象与保养的他现在倒是头发狼藉,皮肤发黄,特别是两个黑眼袋,大到的确能够塞下一节拇指也似。
森然庄严的枣阳县衙署明堂两侧,穿皂服、持水火棍的衙役们不见踪迹,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众赤裸上身、手执明晃晃宽刃大斧的魁伟懦夫。堂前高悬书有“正大光亮”牌匾,堂中的氛围却模糊显得阴暗幽沉。
赵应元表情冲动,再拜道:“主公所言甚是!我曹营天命所归,迟早必当作绩一番伟业!”言及此处,神采俄然转暗,调子也低了很多,“但是西营......”
又过一会儿,罗汝才手指小扣着案台,道:“赵贼此举,仿佛要以守为攻。”进而道,“我营兵多将广,起初从清潭、舂陵二城及枣阳县城表里搜括的粮草由我叔父盘点过
赵应元目不斜视,正对罗汝才道:“有关北面战情。”
虽出身边军见过些世面,但是和绝大多数泥腿子出身的流寇相若,凡是攻陷了州县,罗汝才也喜好兼并县衙自居。不为其他,只因每次坐上衙门的高背椅,一种难以言喻的征服的快感便会油但是生。
罗汝才咳嗽一声,趁便将浓痰吐到整齐的公案上,道:“蕞尔小贼,无足道哉!”将话题一转,“赵贼那边我看战意不浓,有王家兄弟、常国安等人挡着,王龙等坐镇批示,你可省点心,把精力放鄙人一步的线路上。”寻即将头一偏,额头背过光,几块暗影班驳其上,更显出几分诡谲,“可别忘了,我们的终究目标在于那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