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名:蒋小韫
昔日虽说只她一小我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研读母亲留下的册本,没甚人和她说话,倒比被拐出来的日子好了何止千万倍。当初她是尚书府的令媛,旁人再不喜,也不敢明着作贱她。现在却像是从云端落到污泥当中,任是谁都能踩上两脚。
带着帷帽的妇人一手抚着胸口一块儿通透莹绿的胡蝶玉坠,点头嘲笑道:“竟不知两位官人堂堂七尺男儿,不如我一个妇人有识见。清楚是奉上门来的繁华不晓得拾取!”
两小我闻言心中俱都有了底,冲着妇人作揖伸谢,哪晓得直起家来就不见了妇人的踪迹。是以二人只当是有神明见他们贫苦,化为平常妇人前来暗中指导。又在墙角旮旯站了半时,才见着一个上身穿戴一件烟青色绢衣外罩红色纱衫、下着月华裙的仙颜妇人往劈面门里出来。
文名:腹黑嫡女虐渣记别名:出清闺记
颜舜华垂眸,脑中转了千百个弯。幸亏她脸上尽是乌七八糟的泥污,没叫单大看出来。她抬手将颊边的发撂至耳侧,神情凄苦隧道了个万福,泫然欲泣道:“奴姓严,小字顺娘。昨日和爹娘相公一同进城投奔亲戚,谁知竟在山道上遭受悍匪。爹娘相公为不叫我为悍匪所掳,搏命让我逃脱。我本不欲弃父母相公于不顾,何如二老和相公竟说,若我落于强盗之手,他们甘心他杀也丢不起这个脸。”
带着帷帽的妇人道:“韦秀才的浑家印堂发黑,克日必会丧命。韦秀才手里豪阔,说句不怕获咎两位官人的话,就是他拔根汗毛也能比你们的腰粗些。秀才娘子俄然暴毙,想必陪葬也丰富,却不是你们的机遇?”
单大捋了捋袖子一脸竭诚道:“庙里的徒弟不是说过么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。谁没有个难处?可不是得相互帮忙?若小娘子信不过单大,单大这话再不提起。”
本来孙氏本名叫做颜舜华,是当朝礼部颜尚书的嫡长女。只因正月十六日夜里和继母、mm出行走百病时被拐走,才假托为孙艳娘。韦秀才韦德在请人葬颜舜华时,做活草率得紧,连棺木也未曾封得。加上棺盖亦轻,颜舜华闻声有人说话,自家在棺里只把盖子一推,便站将起来。
老妇点头,只说免得,又让颜舜华莫要拘束,牵住那转着一双滴溜溜大眼直看着颜舜华的小童往外头去。将将才出得门去,老妇就见一个浑身横肉眼如铜铃在她家门前鬼鬼祟祟地闲逛。她将将欲喊之时,单大从灶房出来冲着外边儿挥了挥手道:“本日怎地有空过来?我马上就要出去的。他日再来,我请你吃酒。”
那单大身着一身红色粗布袍,头戴白巾帽,此时看着也算得慈眉善目。他走到颜舜华跟前站定,对着颜舜华唱了个肥诺道:“熊二是我们村庄里远近闻名的地痞恶棍,惯好欺负单独出行的女人蜜斯。出门在外,原就非常凶恶的。更兼现在奸臣当道,很多村民都吃不上饭做了打家劫舍的活动,小娘子如何敢单独出门?”
颜舜华眸中一冷,双眼顷刻带了些冰寒之气。她看准了熊二的太阳,右手握紧先时捡的石块儿,就要劈手砸去。
翌日颜舜华醒转推开棺盖后,吓得了不得:土坑中木棺旁卧着一条手臂般粗细的乌色长虫。颜舜华待不动罢,那长虫也不知何时才去,怪吓人的。如果就此爬出土坑走开,又怕长虫咬她。考虑了半晌,终久踩着脚上的凹凸鞋,轻手重脚地爬出土坑,往路上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