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时,料定大街上没有禁军了,元曜冲出了缥缈阁,想去找白姬。他想,如果遇见一个非人,就刺探白姬的动静,一向问下去,那必然会有她的下落吧。归正,他妖缘深厚,不愁碰不到非人。
“小生去那里喊十三郎的魂?”
落日西下,碧草萋萋,在胡十三郎吓掉灵魂的处所,元曜穿了一身白底绣牡丹的裙子,头梳倭堕髻,手里拿着两枝桃花做跳舞状盘桓,尖着嗓子喊魂:“十三郎,魂兮返来……十三郎,魂兮返来……”
元曜张大了嘴,说不出话来。
蜗牛道:“是俺。”
“是你在说话吗?”元曜问蜗牛。
“下棋?你不是去刺探无忧树的下落了吗?”
小狐狸晓得元曜为了救它,两次去承平府,还做了一百首诗去换回魂丹,非常感激。
白姬又摸了一个菱角吃,懒懒隧道,“不必了,他日有空了再看吧。”
元曜把木匣放下,拿了文房四宝,沏了一杯茶,坐在里间写诗。
蜗牛不欢畅了,“元公子这是甚么意义?莫非你瞧不起蜗牛吗?俺为了传话,不敢有半晌迟误,路上也未曾歇息一分钟,不眠不休地爬过来,没有功绩,也有苦劳,你如何能瞧不起俺?!”
“你刚吃了那么多毕罗,连小生的份也吃了,如何又饿了?”元曜活力隧道。
元曜一听到十三郎,又堕泪:“十三郎还没醒,小生从承平府讨来了回魂丹,也给它吃下去了,可它还是昏倒不醒。这是如何回事?”
元曜吓得背脊发麻,只能回声道:“是。等白姬返来,小生会转告她。”
白姬叹了一口气,拿了一个剥好的菱角吃,“我明天再去找找吧。”
“白姬?!你见过她吗?她现在在那里?”元曜仓猝问道。
管事道:“公主贵体染恙,我等下人岂能得知详情?不过,传闻,公主仿佛得了怪症,浑身发痒,痛磨难耐,太医来过几次了,煎了很多药汁沐浴,也不见好转。”
第三天,元曜整衣洁冠,捧着一百首诗去拜访承平公主。
承平公主的脸上充满了奇特的金纹,像是凸出的血管,密密麻麻,层层叠叠,这让她斑斓的容颜显得有些狰狞。并且,不止脸上,承平公主的脖子上、手上、乃至全数皮肤上都爬满了金色的图案,触目惊心。
元曜哭笑不得,从速赔罪道:“蜗牛兄曲解了,小生不是这个意义。不管如何样,感谢蜗牛兄了。”
“好吧,好吧,小生去喊魂也就是了。”元曜苦着脸道。
“约莫两三个时候前。”
白姬去刺探无忧树的下落,不晓得会不会有事?离奴在山中遁藏天劫,不晓得现在是否安然?十三郎躺在里间昏倒不醒,存亡未卜,让人担忧。元曜一边啃着冷硬的毕罗,一边流下泪来。为甚么大家间老是有那么多忧心的事情?即便有无忧树,又如何能够真的无忧无虑?
元曜接过回魂丹,感激涕零,“多谢公主。”
元曜刚冲出缥缈阁,昏朦的天气中,有一个男声焦心肠道:“元公子快止步,不要踩俺!”
“那无忧树在那里?”
元曜在缥缈阁中踱来踱去,煎熬了整整一夜,流了一整夜的泪。一想到白姬如果不在了,他就感觉很哀痛。
掌灯时分,元曜换回了青衫,他见小狐狸醒来,欢畅得直落泪。
掌灯时分,白姬还没返来,元曜更担忧了。他想出去找她,却又不晓得去那里找。
“欸?”元曜道,“小生瞥见公主的脸上、身上都充满了奇特的金纹,她也笑个不断,让人毛骨悚然。莫非不是恶鬼作怪,关键她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