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。如果我把轩之关在井底几十年,几百年,乃至几千年,不见天日,没有自在,你的怨气恐怕会比宝贝更大。”
元曜刚走到床边,就感觉一股凉意劈面袭来,浸骨入髓,让人神清气爽。在这暑热难当的夏季,让人风凉舒畅的寒气来自床中心的一方比棋盘略大的寒玉石。一条手臂粗细的白龙盘成一圈,睡在寒玉石上。
“少啰嗦!爷说你偷懒,你就是偷懒,不准还嘴!”离奴理亏气不亏,嘴角的獠牙闪过一道寒光。
白龙哦了一声,闭上眼睛持续睡:“我就说嘛,肚子还没饿,如何就要吃晚餐了。”
“井底。”
“为甚么?”
“不!”男人点头,他打量了一眼四周,神采有些猎奇,不经意间又暴露一丝忐忑、恐畏,他摸索似地问道:“有人奉告我,在这里能够买到想要的任何东西,这里的仆人能够替人实现任何欲望?”
元曜吓了一跳,打盹虫也飞走了,辩白道:“小生哪有偷懒?小生又是看店,又是弹灰,倒是离奴老弟你从早餐后就一向在后院的树荫下偷懒睡觉!”
元曜感觉很好玩,高兴地笑了笑,走上楼梯。
因为忧心忡忡,心神不宁的原因,崔循在公事上出了几次岔子,眼看这中书侍郎之位恐怕就要失之交臂了。
白龙展开眼,金色的瞳孔扫了元曜一眼,懒懒地口吐人语:“是轩之啊,如何,到了吃晚餐的时候了么?”
奉茶毕,小墨客正要退下,白姬向他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桃形葵扇。小墨客会心,乖乖地拿起庞大的葵扇,站在一边给两人扇风。
元曜诧异咋舌。
“古井下的东西,都是人间的不祥之物。它们不能放在地上,不能和人打仗,因为它们本身带着怨戾、仇恨、杀伐,轻易累聚瘴疠的阴气,滋长一些险恶的‘魑’‘魅’。魑魅之类的魔物最喜好腐蚀意志不果断的民气,以他们内心滋长的阴暗欲望为食。”
白姬望了客人一眼,道:“看客人印堂青黑,命宫泛浊,比来恐怕很有险厄。”
元曜从惊诧中回过神来,哈腰拾起钥匙,走向朱门。
“因为,轩之的脑袋中少了一根筋啊!”
小墨客吓得一个激灵,脸上莫名的发红,仓猝低头走了。
克日来,只要一到半夜,崔循的宅邸里就有小鬼出来作怪。深更半夜,万籁俱寂,这群小孩子模样的恶鬼在崔宅中跑来跑去,它们或剜家禽的眸子子吃,或变出可骇的模样恐吓婢女,或把从郊野拾来的骷髅、植物腐臭的尸身朝仆人乱丢。崔府的仆婢们吓得要死,乃至连崔循身怀六甲的老婆也因为小鬼的恶作剧,从楼梯上摔了下来。幸而天佑,只是脚踝崴伤了,母子都安然。至于崔循本身,也吃尽了被小鬼玩弄、恐吓的苦头。
蛤蟆跳过来,从口中吐出一把钥匙。
崔循无计可施之时,有人奉告他,缥缈阁能够处理统统烦恼,实现统统欲望。因而,崔循找来了。
白姬拾阶而下,元曜仓猝跟上。蛤蟆站在古井,不,朱门边,呱呱地叫着,看着白姬、元曜消逝在了地底。
“轩之还没有来过这里吧?这是缥缈阁的另一个堆栈。这个堆栈中放的宝贝与二楼堆栈中放的宝贝比拟,略微有些分歧。”
元曜俄然感觉离奴的懒不是没有启事的,有其主,必有其仆。比来买卖冷僻,又是炎夏,除了用饭以外,白姬和离奴一个盘卧寒玉床,一个蜷眠树荫下,唯有小墨客起早贪黑,任劳任怨地看管店门,以及服侍这两只懒妖。
元曜再转头时,柜台上的黑猫已经不见了踪迹,一个面庞清秀,瞳孔颀长的黑衣少年站在柜台前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