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黄门早都在这儿候着,见平阳公主的马车到了,赶紧迎上来,“见过平阳公主。公主可来了,皇上念叨您一早上了。”
殿外廊下每隔十步就站着带刀侍卫,小黄门领着李述刚到大殿外头,还没通报呢,就听大殿里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声音,紧接着就是桌上东西扫落一地的声音,茶杯砚台羊毫,咣啷啷落了一地。
想到这里,李述不免对沈孝多了几分怜悯――他一个豪门后辈,想要在满朝的世家勋贵中向上爬,这几近是不成能的事情。难怪三年前他情愿抛下庄严给本身做面首,不是他情愿以色侍人,实在是除了这个别例,他没有其他的体例了。
李述脚步轻移,上前福了福身,“儿臣拜见父皇。”说罢将茶盏放在了桌上。
殿中呆滞的氛围终究和缓了一些,李述见状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,伴君如伴虎,即使她一贯得天子宠嬖,可每回都要打起一万分的谨慎。李述悄悄招了招手,侍女赶紧上前来清算这一片狼籍。
李述却没有立即答复。
正元帝神采不辩喜怒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表示本身听出来了。
见到李述,正元帝的神采稍有和缓,“雀奴来了?”
那门下省给事中一职,虽说只是五品官,可权力却大着呢,考核朝臣奏章,复审中书诏敕,沈孝如果刚进宦海就能坐稳了这个位置,今后的官运当真是不成限量。
李述将茶盏往前递了递,“父皇喝口茶,消消气。您常日里宇量最大了,今儿是谁这么有本领,竟然能惹您活力?儿臣可要好好瞧瞧。”
刘凑忙应是,命人从速煮了一盏茶来。
正元帝道,“雀奴看完了?你如何想?”
李述对刘凑道,“费事公公再倒一盏茶来。”
寒窗苦读又如何、心有野心又如何,这世道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逆鳞。
前面就是含元殿了。
李述低声问道,“父皇如何了,生这么大的气?”
李述此人冷酷,平时就算是笑,也多数是讽笑,甚少说甚么调皮话,本日竟可贵娇俏,正元帝叫她这话哄得一笑,“你阿谁小身板能吃多少饭?”
李述听了心中腹诽:这一家人的干系有些八竿子打不着吧。
李述看得内心直咂舌。虽说门下省有驳斥诏令的权力,可郑仆射这那里是驳议?清楚就是打父皇的脸!
她没法获咎太子,崔家是太子那头的,从本身嫁给崔进之那天起,她已经被绑在了太子这条船上了;可她又不能获咎皇上,她本日的统统恩宠都是正元帝给的,不然她还是荒凉宫殿中阿谁不受待见的庶女。
李述沉默着,竟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办。
含元殿里温馨庄严,正元帝撑着额头,一脸肃沉,他面前的书桌七零八落,可重重帷幕后的宫人都屏息跪在地上,谁都不敢上前去清算。
正元帝接过茶盏,将桌上一份奏折推了过来,嘲笑一声,“谁这么有本领?还不是我们那位左仆射郑大人!”
按说后宫是不准参政的,这端方不但是皇后嫔妃,公主也要守的。但李述自从十五岁开端揭示出不凡的政治天赋后,正元帝就极喜好她,常常和她一起切磋政事,李述也是公主里头独一一个能打仗到奏折的人。
“岭南道多地县令空缺,状元郎既有大才,无妨让他去处所上历练一番,将一身筋骨磨出来,三五年后若做出一番政绩来,到时候陛下再将他调回京师,重用于他。”
李述眉心一跳,心想父皇明天的肝火可真不小,她还是先在外甲等一会儿,别触了霉头。
刘凑低声道,“皇上生郑仆射的气呢,郑仆射递了个折子出去,皇上刚看了没两行,气的又是拍桌子又是摔东西。老奴也不晓得那折子上写了甚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