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述晓得父皇这是要参议闲事,是以就要辞职,正元帝却道,“都是一家人,避甚么。”
思考间郑仆射已走了出去,他已七十多岁了,走路盘跚,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。那身紫袍官服穿在他身上,空荡荡的,愈发显出暮年的风景来,竟叫人看着有些苦楚。
李述笑道,“是啊,好久没跟父皇一道用饭,怪想宫里的御膳的,本日专门来您这儿蹭顿好吃的,父皇可别嫌我吃很多。”
一个小黄门早都在这儿候着,见平阳公主的马车到了,赶紧迎上来,“见过平阳公主。公主可来了,皇上念叨您一早上了。”
李述眉心一跳,心想父皇明天的肝火可真不小,她还是先在外甲等一会儿,别触了霉头。
沿着龙尾道前行几十步,再登上数阶白玉门路,就来到了含元殿外头。
可谁知李述刚站了一会儿,父皇身边贴身的老黄门刘凑就从殿里出来了,他谨慎翼翼捧着碎了的茶盏,见到李述在门外头,冲动地差点老泪纵横。
郑仆射颤巍巍对正元帝施礼,“陛下”,又对李述道,“平阳公主也在”,李述则回以浅笑。小黄门忙端来小圆凳,扶着他坐了下来。
李述下了车,跟着小黄门往前走。
郑仆射是左仆射,又兼着吏部尚书,想来折子里写的就是人事任免那些事,比来有谁的人事任免能这么大动兵戈?
就在这时,殿门俄然被人翻开,刘凑弓着腰上前来禀报导,“陛下,郑仆射来了。”
郑仆射发起道,岭南道多地县令空缺,无妨让状元郎去处所上历练个三四年再说。
李述沉默着,竟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办。
不就是那位豪门出身的新科状元沈孝了。
李述在内心嗤笑一声,宦海的人就是有这点好处,甭管内心想的甚么损招,说在嘴上都是一派冠冕堂皇。
正元帝神采不辩喜怒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表示本身听出来了。
郑仆射不但不能让沈孝进中书省,还要将他赶出都城,随便发配到蛮荒之地做县令,完整毁了他的宦途。如此才气让世人都晓得,即使现在有了科举制,即使有豪门沿着科举爬了上来,可没用,他郑仆射一抬脚就能将状元郎踢回灰尘里去。
见到李述,正元帝的神采稍有和缓,“雀奴来了?”
李述低声问道,“父皇如何了,生这么大的气?”
李述应当站在谁那头?
李述脚步轻移,上前福了福身,“儿臣拜见父皇。”说罢将茶盏放在了桌上。
她没法获咎太子,崔家是太子那头的,从本身嫁给崔进之那天起,她已经被绑在了太子这条船上了;可她又不能获咎皇上,她本日的统统恩宠都是正元帝给的,不然她还是荒凉宫殿中阿谁不受待见的庶女。
岭南道那但是蛮荒之地,不通教养,放逐的人才去那儿呢!说的好听是三五年后调回都城,可到时候郑仆射随便使些小手腕,沈孝一辈子就交代在那边了。
“公主您可来了!”
按说后宫是不准参政的,这端方不但是皇后嫔妃,公主也要守的。但李述自从十五岁开端揭示出不凡的政治天赋后,正元帝就极喜好她,常常和她一起切磋政事,李述也是公主里头独一一个能打仗到奏折的人。
这圣旨是父皇今早亲手写的,说新科状元沈孝才调横溢,特擢拔入门下省做给事中。可这圣旨到了门下省,郑仆射竟然直接驳返来了,说是门下省给事中乃正五品官职,天子近臣,沈孝一介豪门,受此恩宠实在过分。
“岭南道多地县令空缺,状元郎既有大才,无妨让他去处所上历练一番,将一身筋骨磨出来,三五年后若做出一番政绩来,到时候陛下再将他调回京师,重用于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