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之,脑中自有领悟。六合间《帝经》至高无上,非有缘人不成得,何谓有缘?赤子之心为本,神关交会为机,神魂意念为载体,三者缺一不成。
又一夜晚讲。
长弓云的身材扭转之势放缓,垂垂停止,却还是悬在三寸半空。入门功法尚未行完,他意念一盛,腹下霹雷作响,本来在扭转中凝为气柱的灵气被神念遣散,涌出丹田散向四肢百骸,生生的挤入筋脉、骨骼、肌肉、皮肤,令满身无一处不疼。功越行,痛越烈,好似整小我都要被涌入的灵气撑爆普通。
沉吟半晌,他决定丢弃一些顾虑,让孩儿以事理、明己身、立弘愿,乃道:“上古黄帝败蚩尤,收九黎之众为奴以赏功臣,故仆从又称百姓,没有姓氏,为私家统统,不入百姓户籍。本朝建国时确有百姓千万,然六百年来挞伐不竭,无数诸侯国破家亡,从建国初的三万诸侯到本日四千诸侯,可见因败北而沦为仆从之人不知凡几。如你父,原是奚国大夫,奚伯好武而惹公愤,被诸侯联军击灭,奚族皆为仆从,你父也沦为姬国猎奴。”
半梦半醒的长弓云挪到榻边,取出温养在怀里的锦缎包裹放在枕下,和衣睡去。
言毕,石壁上的浑天戟、穿云弓,石像穿戴的龙鳞甲以及睚眦盾皆微微震颤。
不幸桐风英旷代英才,一心规复古制,处心积虑、屈膝事君,好不轻易获得铜板,舍弃大好桐侯国度业,与胞弟桐风华回避深山中,用心研讨数百年却一无所获,无缘也!无赤子之心也!
寒暑更迭又春去秋来,长弓云一每天长大,在整整两年间未曾学过涓滴仙术,却也真的触类旁通,《奔雷术》悟通第三层,运功行走如飞,隐有风雷之声。
梦中挣扎,枕头落地,铜板沉重未曾挪动,长弓云的枕骨碰触到包裹着锦缎的铜板上,却仍在梦中气愤、挣扎、希冀,涓滴不觉锦缎内溢出丝丝暖光,浸入头颈之间的神关。
“帝?”梦中,长弓云如抓到了拯救稻草,解惑良师。“帝尊,你能不能让天下的千万百姓不再是别人的仆从?我,爹爹,大猛、小石头、二壮都能堂堂正正的做人,去延陵邑看看集市,去王城看看楼台轩榭,去帝国看那矗立入云的摘星台究竟是何模样?帝尊,你能不能让我娘亲返来,与爹爹和我在一起,就算刻苦,就算与小石头的爹娘一样,我也情愿!帝尊,你能不能让诸侯不再挞伐,免得更多的人沦为仆从?你......”
修习《帝经》不是从方才开端,而是从他坠落凡尘那一刻起!若非仙老渡入的那缕清光,若非长弓尧以兽奶、兽血、禽蛋、灵草哺养,又在四年前授以《奔雷术》修习法门,恐怕本日的长弓云就算有颗天大的赤子之心,也一定能感到六合之力,摸到《帝经》的门道。
“嗡!”一声轰响,少年跌坐在地,山间刮起一阵旋风转眼散去。疼痛,没了,只剩下浑身汗湿和神清气爽。
千万百姓,千万百姓,百万贵族,在出身贵族的仙老桐风英眼里,毕竟还是以贵族为重,以颠覆世袭帝制、规复贵族共和为要。若非亲眼目睹流星子出世,若长弓云真的只是仆从之子,恐怕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。
梦中。
梦?幻?还是真?如何会作如此奇特的梦?必是锦缎包裹那铜板之故!他解开包裹拿出铜板,骇然发明铜板上那“帝经”二字已然不见,铜板光亮,如同从未在上面雕刻过甚么笔墨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