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草冷道:“我不筹算见东岳大帝。”
“嗯,那你去追。”
景御和景修同事多年,自是猜出他的心机。他见白帝并未究查,草草也是一副不想管的模样,悄悄舒了一口气,扬声道:“两位天神,帝君方才有事担搁,半晌后便到。”
景修皱眉想了想,看向景郁。景御倒是没想很多,非常开阔:“上神是来寻周穆王的转世?”
景修惭愧至极,牙关紧咬,垂首跪着。
草草一行人犹在渐渐走着。幽冥司内部算不上阴气沉沉,却也非常庄严,让人不想开口说话,一起沉默着停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茅草屋前。
草草直起家子,两步跨到白帝身侧,朝着景御道:“你们帝君既然伤了眼睛就好好歇着吧,我不是来找他算账的。你帮我带个话,若他还记得当年宿芒将他分毫不伤得从火场救出,就应当晓得我本日毫不会违背她的心愿将他置于死地。”
“上神,帝君此下没偶然候,他正在画画。”景修神采淡然,面对草草这般身份还是不惊骇也不烦躁。
景修停下脚步:“这是掌存亡司大人所住的处所。”随即他朝着小茅舍扬声喊道:“掌存亡司大人,来着乃是白帝尊上和越桃上神,还不速速出来接驾。”
景修羞恼,握着剑柄的手骨节发白,悠长未拔出剑来。
草草靠着门优哉游哉得听他说完,涓滴没有怜悯的模样。看他果然举起剑来,倒是笑出了声:“方才我碰到向晚公主都未见她这般体贴炳灵公的伤势,你倒是急着先要他杀明志。”
草草顿时会心,瞪着景修:“东岳大帝也是奇才,眼睛伤了还能作画?”
“她尚不晓得帝君的眼疾,如果晓得,说不定……”
“走了好一会了。”
草草调子扬高:“他留着宿芒的一只手还不敷,还想让她死不瞑目,返来找席月不成?”
“好,二位请跟我来。”
景修在前带路,草草和白帝紧跟厥后。响婆婆见他们出来也不声不响跟在一旁,也不问他们去处那边。
草草抱手倚靠在门边,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。
草草见他直接,也不绕弯子:“恰是。”
“回尊上,小神奉养帝君三千年。”
白帝这话点到为止,已经道出成心插手的企图。
“扯谈来的因,莫名结的果。来,让炳灵公亲身跟我说说来由!”
屋内俄然一阵翻箱倒柜之音,只听茅舍们吱呀一声开下,从中走出一个木制的小孩傀儡,头发蓬乱,咧着张嘴笑得诡异。
景修沉默半晌,终是道:“帝君派了专人守着这位女人,固然命途多舛,无大富大贵,但终能化险为夷,不会受皮肉之苦。”
草草一时语塞,白帝道:“景修,这个席月乃是我与越桃上神的一名故交。”
此人见到对峙的三人眉头一紧,三分奇特七分担忧:“景修?”
景修点头,站起家来。
景御如鲠在喉,半晌才道:“是,上神。”
景修收起剑,干哑道:“景御,你如何来了。”
白帝扬手拦住欲说的景修:“并没有,只是问话罢了。”
“嗯。我昨日在西王母处,听流利用来报,东岳大帝在无间魔域伤了眼睛。”
“能够。”景修道。
景御碰到大事固然沉着,但也风俗性地搓了搓手,直到手心微红,才看向小医童:“向晚公主可走了?”
草草一时怒极,竟笑了出来:“我畴前不知,东岳大帝竟是如此取信之人。本日这个席月我救定了,不是要给你们家主子过目么?从速叫他来见我。”
景修面色惨白,端方跪下:“尊上明鉴,小神方才的确扯谎。帝君昨日返来,一向关在书房当中忙于政务,今早俄然提到,如果越桃上神来找,要杀要剐不准我们任何人相拦。帝君对小神有恩,小神虽不知上神和帝君有何仇恨,只是现在帝君眼有疾患,且不知身上是否另有其他伤势。如果上神故意要杀,帝君……必死无疑。尊上和上神如果情愿本日不杀帝君,小神愿自刎以谢欺瞒之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