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张硕的话,秀姑便晓得也有人将张三婶的话奉告他了,悄悄地点了点头,道:“我内心早远着她了,只是邻里乡亲,又是一个族里的人,她上门来我不好拒之门外罢了。”村里就是如许,甭管私底下如何冷淡,只要没断交,就不会劈面与人尴尬。
秀姑听着蝉鸣却感觉烦躁,放下羊角灯,拿着葵扇用力摇了摇,道:“如许热的天,大结喽见六合叫着,无休无止,吵得我脑门疼,出去一回就不想再出去第二回了,不晓得几个孩子如何样了。开疆和小宝年纪小功课又简朴,且县衙里有冰,风凉得不得了,都有点乐不思蜀了,只是壮壮和满仓并粮山添福几个在书院里,只怕没这么好受。”
临睡前装进小盆里撒盐腌渍,次日夙起,秀姑先做好饭,然后倒了些豆油在锅里,灶底烧小火,将腌渍了一夜的结喽龟倒出来均匀地翻炒,诱人的香气渐渐地溢满厨房,开疆镇静地大呼,冲进厨房,“娘,有结喽龟!”
开疆不肯睡觉,站在跟前盘点,不算脱壳变成大结喽的,足足有三百五十多只结喽龟。
两个小儿子生得粉妆玉琢,肚兜上绣着几近一模一样的红莲绿叶五彩鸳鸯,左手系着五彩绳的小三闭着眼睛睡得正香,右手系着五彩绳的小四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左顾右盼,不管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都伸展着小手小脚,胳膊腿儿好像嫩藕普通。
“今后少跟三堂婶打交道。”张硕从私塾返来,端起绿豆汤一饮而尽。
张硕正光着膀子坐在小床边的鼓凳上,逗弄帐内只着大红肚兜的双生儿子。
除了两个小儿子,一家人都吃得眉开眼笑。
活力倒不至于,便是贤人也不是百般好万般好,腻烦倒是真真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