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内再度规复鸦雀无声,然氛围中却模糊浮动着暴风雨将至的躁动。
宁帝看着跪在跸阶下的两人,神采庄严地开口道:“曹郎中,你口口声宣称代广昌县知县告密徐彻贪赃枉法秉公舞弊,可有证据?”
“徐彻一到越州便于本地的粮商和乡绅勾搭,赈灾粮半数被剥削下来高价私卖给了粮商,余下的半数,发放时掺了一半的沙石充数。更是与本地乡绅勾搭,逼迫农户低价抵押地步调换粮食的手腕兼并大量良田。短短半月,广昌广平的哀鸿饿死者就近千人!”
“皇上,皇后娘娘此法若成,那越州的百姓可就有了活路了!”
林远和符崇岳是想到一处的。
这不明摆着给皇后娘娘招闲话吗!
宁帝将福海呈上来的奏本和万民血书托着放到本身的腿上,双把握拳抵在其上,苗条的骨节因用力过分而泛着青白之色。
血债,终要血来偿。
宁帝看着眼神闪闪发亮的阁臣,轻咳两声开了开嗓子,美意提示道:“这个新稻种,固然目前还在培植阶段,但据皇后传过来的动静,根基上没有不测。但是,皇后起初已经与郭齐两家签下了契书,新稻种的繁育和售卖,均属郭齐两家统统,即便是朝廷要用,也要还是依价花银子去买。”
这......好天轰隆啊!
午膳一过,宁帝就顶着缠着布条的脑袋在御书房召见了内阁阁臣。徐劼因为徐彻的原因,被停息了统统职务,因此并不在召见之列。
宁帝抬手打断他,特别干脆道:“林卿有所不知,皇庄的管事权,朕已全权交予皇后。并且,朕心已定,新稻种收归入库后,真就会公布明旨,将皇庄半数划入皇后名下,归为她私有。”
严阁老看完后冷静传给了身侧的户部尚书林远。此时的他,内心里有多赞叹,就有多悔怨。
林远几乎被符崇岳这个军汉头子一指头戳倒了,虽堪堪稳住了身材,但腰上那一燃烧辣辣地疼,铁定是被戳青了!
林远虽素行朴重,但也心中有度,本日竟如此定夺,符崇岳实在有些不测。可待看完传到他手里的折子后,内心的那点顾虑也消逝了。
偌大的奉和殿上,文武朝臣摆列两侧,人头攒攒,却鸦雀无声。
宁帝以额头触地,八叩以后,额头竟排泄了血丝。
后殿的正堂内,宁帝跪在蒲团上,面前是大宁朝的列祖列宗,膝前是血迹斑斑的万民诉冤血书。
符崇岳第一个动机就想到了边关的屯田。
符崇岳看完后将折子传给陈寿,深思半晌,道:“皇上,皇后娘娘此法虽好,但只一点,这宿根再生的体例,自来没人试过,就怕百姓们舍不得在这个时候将尚未完整成熟的稻谷收割了。”
陈寿一番昔日的主动,格外沉默。
最后一叩首,宁帝稍稍偏了偏身材,将额头抵在了那块折叠整齐的万民血书上,任凭额头上排泄的血感化其上。
林远心急,和严阁老告了个歉,不等福海转递,本身三两步上前从宁帝手中接了过来,当即翻开一目十行看了起来。
曹可染迈步出列,执笏跪礼,朗声道:“臣要代广昌县知县蔡广仁上书,奏户部左侍郎、现任越州赈灾钦差徐彻,贪赃枉法、秉公舞弊之罪!”
甚么叫皇后娘娘的体例成了,越州的百姓就有活路了?!
除了屯田,另有官田,这如果依行价采办,那很多大一笔银子啊!
锋利的声音在穹顶笼扩下在朝臣们的头顶上回旋缭绕,勾动着民气最深处的惶恐和不安。
“妙啊!”林远赞了一声,将折子送到严阁熟行里,眉眼伸展带着喜意看向宁帝,“皇上,臣自荐,亲赴越州督办此事,定包管万无一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