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人都惶恐恭敬地守在内里。紫梦卿在宫外候了好久,待文臣武将都分开乾元殿,她踏步入内,劈面而来的是熏天的醇浓酒香。她看着殿中案前喝得酩酊酣醉的男人。
坠儿恭敬地答道:“禀娘娘,我前次按娘娘的叮咛,暗中留意去查问过了。这几个月以来,王上没有过夜过哪个宫的娘娘,而是独宿寝宫。”
之雁当即上前低身施礼,绮云只是微微地对她点了点头。
“肚兜上的图案,宫里都风行鸳鸯或者花草类的,甚少见这么新奇的图案。”之雁诧异地答道。
“梦卿?”赫连定转头看她,目光茫然,人倒是复苏的。他看着她身上的紫色云锦纱衣,喃喃道:“你身上的衣服很都雅。那一日,她也是穿戴一件紫蓝色的衣衫,在高台之上吹奏着玉笛。那一刻,我,我恍然觉得看到了桂宫仙子,此人此曲只应天上有。我那么珍惜她,但愿有一天保护在她的身边,获得的竟是她的操纵。你说,她为甚么这么无情?”
说着,他拽住紫梦卿的前襟,苦笑道:“她有孩子了,她竟然有了孩子了。阿谁孩子竟然是姓拓跋,是我切齿悔恨的,固然,我也本姓拓跋。不成以,这不成以……”
之雁看着绮云低头含笑,满脸的和顺,泛着母性的慈爱,心底不由有些悲叹,这位公主身份固然奥秘,养尊处优。但是,她背部的伤痕,行动的不自在,都显现她是被软禁在此。如此处境,要能够保护住腹中的孩子,恐怕是一片痴心吧。
“你说甚么?”紫梦卿听到这里,愣住了脚步,“王上常常去夕颜殿看她?”
绮云站在夕颜殿的天井里,抬头看天,天空中有秋雁飞过。她内心叹道,秋雁若能知我情意,落下来,我便锦书相托,捎信给佛狸,奉告他我有了他的孩子。他的孩子,不管男女,我会取名为凤麟。他说过,凤儿和麟儿会来和我结母子之缘。
坠儿见她面色不善,惶恐地答道:“听王上身边的总管讲,王上……也不是常常去,只是路过那边便会出来瞅瞅,过了一会就出来了。”
他是她的神,高贵高傲的身份,哑忍坚固的意志,杀伐定夺的战将,无一不让她倾慕。但是,曾多少时,他逗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冷酷,和她说着话时却心不在焉。她的心是敏感的,也发急心中的神不再眷顾于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