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定听了,长眉微舒,嘴角扯起,强笑道:“但愿如月儿所说,我们只要拿下北凉,我夏军就有安身之地了。”
赫连定见了他,神采大变,在顿时拱手见礼,大声应道:“慕容刺史,朕与吐谷浑部向来进水不犯河水,朕率兵前去讨伐北凉,路经贵地,还请放行。待朕攻灭北凉,必然向你家可汗奉上宝贝,作为回赠。”
绮云浅笑点头,抱紧了怀里的孩子。他一岁恰是好动的春秋,乌亮清澈的眼睛猎奇地看着他的父亲登上了另一匹战马。
天气洁白,淡金色的夕阳照着,接天的帐篷一字排开,旗号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赫连定垂怜地看了她一眼,命兵士拉过本身的战马。战马雪枫跟从他南征北战,似有灵性。赫连定抚摩雪枫的鬃毛,低声在它耳畔说了几句,扶着绮云上了马,把小皇子放入她的度量。
绮云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,散落在肩的银发随风轻舞。看到她的满头银丝,赫连定仍然眼中一痛,宠溺中略带责备:“月儿,你的身子刚好,连日来长途驰驱,你累了多安息才是。”
但是,赫连定惊骇拓跋焘的逼迫,挟制西秦的百姓十余万人,筹算从治城度过黄河,攻击北凉国,篡夺北凉的国土。
赫连定收敛刻毒而高深的目光,寂而无澜地悄悄凝睇着她。
慕容拾虔差点握不住银枪,带有灭亡之气的的光彩令他惊骇,且素闻赫连定的杀神之名,便不恋战。慕容拾虔后退几步,挥手表示,他身后的吐谷浑部兵士如潮流般的涌上前来,将赫连定和绮云等人团团围住。
很多衣衫褴褛的西秦百姓散坐于地,他们满面风尘,怠倦不堪,眼睛闪着麻痹或仇恨的神采。
为首一人头束金冠,身材魁伟,两腮虬髯,他身边骑马另有一名白衫女子,面披轻纱,绮云认得她的身形,晓得她便是接过玉燕牌的寒璧。
赫连定身着玄色外袍,身后跟着两名侍从,穿过拥堵的人群,看到营地四周散坐的受伤将士和西秦百姓,暗中叹了一口气,加快了步子。
“王上,如何了?”绮云心一跳,木然抬眸看着他。他瞳孔的色彩加深,眩惑得如一泓古幽深潭。
绮云怀里抱着一岁大的小皇子,跟从着赫连定登上了黄河的西岸。黄河风高浪急,她渡船时有些不适,面色惨白。
他的话音刚落,俄然在他们的火线呈现了无数的黑影,皆穿戴窄袖束袴,头带风帽,以罗幂遮住脸容。人影绰绰,密密麻麻,人数竟有上万之多。他们马术高深,马蹄扬起漫天的沙尘,仿佛玄色的风暴来袭,囊括长空。
第二日,明朗的天竟然变得暗沉,天空的云层越来越厚,深浅不一,像衬着的墨向无尽的四周感化。
赫连定一手执起她的手,一手指着火线,似规复了畴前的意气风发,朗声道:“前面就是治城了,我夏军度过黄河,便能够避开劲敌。仰仗黄河天险,可保我大夏国无忧,也可保月儿安然。”
赫连定烦躁不安的心倏然沉寂下来,他放轻了脚步,缓缓走至她的跟前。
绮云浅笑点头:“王上威武,必然能如愿以偿。”
赫连定对着她们俩微微一笑,右手执御剑,向身后的将士大声道:“解缆!”
“王上,你呢?”绮云眸中怅惘,闪过一抹庞大的情感。
胜光四年正月,赫连定突袭西秦南安城,西秦国主不是赫连定的敌手,穷途末路之下,用车辆载着空棺材出城投降。不久,西秦国主被斩杀,西秦国灭。
赫连定得知宋军大败,而本身的都城平凉和大片关中敷裕之地已失。他愤恨之下,不甘心本身的失利,他也不肯意困守于天水弹丸之地。在休整几月以后,赫连定率部西进,筹算灭掉西面的小国西秦和北凉,欲盘据河西地区,持续和拓跋焘对峙抗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