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陈列简朴,一尘不染。方桌藤床和有为房里普通,只是墙边的架子上多了几件东西。有为上前揭开架上一物上粉饰着的蜡染布,一把精彩的琴映入视线。
送了东西以后,大娘便归去了。丘胤明下楼来,见有为手提一个芭蕉叶包,便问道:“这是甚么啊?”有为道:“大娘送来的新奇野兔。”翻开包裹,只见内里是两只已经洗剥洁净的兔子。“大娘老是这么热情,我都怪不美意义的。”有为挠挠头,道:“她家儿子是个猎户,常常送我们些野味。并且还这么细心,晓得我和师父都不杀生,便都剥洁净了。不过也巧,我正愁明天早晨没甚么东西做给你吃呢。这两天鸡都没下蛋。”
丘胤明一边随便地翻看了几本,一边道:“你们道家人如何也读这些儒家的书啊?”
二人一起闲谈。有为猎奇问道:“你在南洋跑过这么多处所,最喜好那里?”
丘胤明愣了一下,却倒也有些心动,但没说甚么。当晚躺在床上,展转反侧地考虑。有为的师父必然是个绝世少有的高人,如果能够留下来,拜到他门下,说不定从今今后便能走上和之前完整分歧的门路。起码再也不消过那四海飘零,性命无保,又没有甚么意义的糊口。但是,即便本身情愿,人家师父也一定情愿。
有为细心看了看丘胤明身上的伤口,道:“你渐渐吃,我去找找,看家里另有没有草药。待会儿我先给你倒点水来擦一擦,换身衣服吧。”
“哦,师父他非常喜好看书,又没有甚么流派之见,那边另有好多佛经呢。并且我们全真一派,本来也是儒,释,道都要修一点的。”
丘胤明也曾囫囵吞枣般读过很多名家诗词,虽算不上有甚么学问,可还能大抵观赏。和有为一道将这些诗稿缓缓颂来,只觉唇齿留香,别有风骨。有为叹道:“师父的才学,我恐怕一辈子也学不完。对了,想不想去看看他的藏书?”
有为笑道:“那里,这些大多是师父在此渐渐堆集的。崖州固然是边疆,可府城里文风倒是很盛,以是很多书都能够买到。另有一些是师父托书局特地去寻来的。”
背着他的人道:“你醒啦,我弄痛你了吧。你再忍耐一下,很快就到家了。”
屋里有些暗,这几天气候潮湿,有为一向将门窗紧闭,制止潮气入侵。藏书室不大,但六排架子上的册本从低处满满安排到靠近屋顶的处所,大略地数数大抵不下几百册。丘胤明问道:“当初你师父带你从中原搬来这里,莫非这些书也是阿谁时候一同带来的?”
有为道:“这是师父畴前的佩剑。我从没见他拿出来过,只能偷偷来看。现在他教我剑术的时候,都是用木剑的。我曾经请他给我讲之前的事情,可他就是不肯意。”
面前是个汉人装束,和他春秋相仿的清秀少年。少年见他渴成如许,又倒了一碗水来,道:“你渐渐喝。我去去就来。”说完朝他笑了笑,便回身出去了。
二人将一盘兔子肉吃得干清干净,有为还将汁水都拌进饭里吃光以后,才放下碗筷,赞叹道:“真没想到,你做饭这么好吃。”丘胤明见他欢畅,也很对劲,道:“那我过两天去海里抓鱼做给你吃。”
第二天午后,趁着雨停歇的时候,有为带着丘胤明在鹿转头的后山走了一会儿。竹屋坐落在后山的半山腰,清幽僻静,有一条巷子从山脚下的半月形沙岸一向通到山顶。听有为说,这山三面环海,底下有好多个小沙岸,均是三面山壁,一面向海。幸亏昨日丘胤明漂到了有这条巷子通到的沙岸,其他数个海滩均是荒漠之地,从无人去的。如果翻过山顶往前山去,就有一个黎族人的寨子,住着二十几户人家,浑厚仁慈,和有为师徒干系和谐,时有来往。山下不远另有个小镇,能买到平常用度。有为的师父每两三个月都会到据此约百里地的崖州府城去十来天,或是卖些草药,或是帮人占卜休咎,画符行医,保持生存。虽说在此糊口贫寒,却也清闲安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