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然,来到正房门口。丘胤明对小厮道:“拍门。把你家老爷叫出来。”那小厮满脸苦相,踌躇道:“我,我……”丘胤明道:“快叫。不叫我捅了你。”小厮没法,只得硬着头皮,打门道:“老爷,老爷。醒醒!”
“说不说!快点!”丘胤明卡紧了一点。掌柜白着眼道:“在城北十井街,王家大宅。”
只见大聚财茶馆门前围了很多人。有人报官也罢,归正早晨衙门也没人管。他辨认了方向,从屋脊上一起向北急去。公然有一处牌坊,不远便是一座大宅院。前中后三进,园中灯火莹莹,仿佛有人夜宴。十井街并不热烈,止这一座显赫的院落。丘胤明跃下墙头,走到街中,两边尽是民宅,街面较窄,大院四周满是丈来高的风墙。走至大门前一望,乌漆大门上方“王府”高挂,门楣两边大红灯笼下两名仆人倚门而立。丘胤明若无其事缓行而过,见风墙与民宅间的狭巷无人,摆布微顾即闪身而入,翻入王宅高墙一处大树掩蔽之所,丛树缝中看去发明已在内院。院中乃是一花圃,夜间无人来往,月色下树影斑斑。
小厮惊醒大半,冷风一吹,身上颤栗,瞪着眼道:“你,你来干甚么?”
桌布上画有大小方格,分出各种点数:大,小,双骰,围骰平分格下注。赌众一阵聒噪,纷繁摸出筹马。农户是个三十多岁的大瘦子,细眉细眼,挺着个大肚子,一边理筹马一边道:“大师下注啊!赌大小一赔一,双骰一赔十,全围一赔十五……”见下注已毕,农户朝身边年青荷官一点头。只见荷官将三颗骰子握于掌心,揉搓几下,放入硬木骰盅,盖上底盘翻过向下,右手托住骰盅,高低大摇,口中道:“骰子六面,里手自便,大小通达,财路广进――”丘胤明盯着荷官的右手,见他拇指上套着一只黑石镶玉大戒指,四指拨动骰盅时,拇指却不时高低挪动,心下明白大半,这骰子定是动过手脚的。
这时厅中大乱,众赌徒并几个伴计慌乱中相互挤踩,杯碎茶泼,叫骂声不断。忽听有人叫道:“还不快去陈述老爷!”丘胤明巡声一看,本来是掌柜的躲在帐台前面。荷官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,向门口跑。方才撞到一处的两名打手也辨清了方位,向门口奔去。丘胤明捞起一张凳子,缓慢将三条凳腿拔下,对准三人脚踝一人一根。三人接连倒地,叫爹叫妈起不来了。
丘胤明成心尽快分开福州地界,看着天气,实在不宜赶路,该赶着大雨之前寻个落脚处。走了不久,远远瞥见一面青色酒旗从路边探出。刚走进挂着酒旗的小茅棚,豆大的雨点便稀少落下。少顷,雨势瓢泼。
目睹马匹过来,容不很多思虑,待那马将到面前时,踏地而起,飞身将官差拽下了马。飞来横祸,那官差还没认识过来,就被丘胤明点了穴。马受了大惊,嘶鸣不已,幸亏此时道上尚无行人。
丘胤明不睬他,伸手到他怀里一探,摸出一张油纸包的公文,展开只见:昨夜福州府城一悍贼先砸赌坊,后公抢府民私宅,伤数人,劫财叛逃。特告诸州县长官,如有青年男人携巨额金银入城者,即收押待审。城门各处严加盘问,勿有懒惰。下有福州府台大印。
但见荷官“通”的一声将骰盅压到桌上,左手揭开。顿时赌众张牙咧嘴,大多捶拳感喟,也有少数哈哈大笑,又是一阵狼籍。农户正要收筹分彩,丘胤明伦起拳头向桌上重重一砸,吼道:“你们这狗头赌场,靠往骰子里做手脚哄人财帛,算甚么东西!”农户一绷脸道:“休要胡扯,看看这甚么处所,要脸的快点走。”丘胤明双臂交叉胸前,朗声道:“你有种当场拿骰子来我看,不然大爷明天就不走了!”瘦子横脸说道:“好酒不吃吃罚酒。用心来乱场子怎的?”丘胤明一笑:“如何,不敢拿骰子来我看?”这时四周赌徒也群情纷繁起来。农户一看不对劲,向身后一招手,三个打手走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