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喜你的名字,”木婉薇话锋一转,扬眉道,“春季本就是繁华落尽,百物冷落的季候,再搭上一个霜字,岂不是更显苦楚?”
秋霜脸上一白,将头低下了,吱唔了半天后,道,“女人如果感觉不好听,那,那就改吧。想来老太太早就健忘了……”
秋霜的名字不过是随了那一年出世的家生子的一个秋字,并不是木老夫人给起的。她本来就是因为有错被调派到紫薇园中来,如果因为这么点小事归去,只怕木老夫人就真的怒了。
黄鹂终是把瞪眼的目光从秋锦的身上收归去了,口里应道,“是,我清楚了。”
秋霜何时受过别人的呼喊,顿时就对秋锦瞪了归去。
秋锦昂首去看窗外飘着几朵白云的蓝天,咬着唇,尽力忍着不让本身笑出声来。
她不但看到了内里的花团锦簇,还看到了这电影虚繁华下的肮脏不堪。
秋锦与秋霜同为家生子,对秋霜的那点家底自是晓得的一清二楚。在木婉薇打发了秋霜去和紫薇园中的丫环婆子们认个脸熟时,她忍不住对木婉薇抱怨道,“就她那德行,还教别人端方!她就是顶没有端方的一小我,常日里仗着吕妈妈撑腰将竹苑中的谁看进眼中了。老太太还说让您听她的话,这不是明摆着把您往没端方了教吗?”
只是这时候一长,不免就真把本身当作了个女人了。
秋霜同秋锦年纪相称,本年一十四岁。说她在木老夫人身边服侍多年,那要算上她自八九岁开端便跟在吕妈妈身掉队后宅来玩。
最后,木婉薇的手指在书上一点,道,“就叫黄鹂吧,两只黄鹂鸣翠柳,是个顶好的句子。”
“哦……”木婉薇合上诗集,笑了,“那就劳烦你往竹苑中去一趟,帮我叨教下老太太,你这名字,我能不能改。”
秋霜双眼一亮,终是将木婉薇的话听进了心中。
木老夫人还是很看重吕妈妈的,自秋霜到竹苑中来当差,她还真对秋霜高看一眼。虽挂着二等丫环的名额,拿的倒是一等丫环的月例。常日里也只干一些端茶倒水,尘不近身的重活计。
“芍药在时卖力的是办理我的妆匣子和每月发放下来的例银……”
再加上吕妈妈在竹苑中中的强势,秋霜这个丫环当的和个女人似的。
“猖獗!”秋锦立起眼眸,低声喝道,“你是主子还是女人是主子,你不晓得女人的娘舅,镇国公府邸便是柳姓吗?”
“有何不当?”木婉薇挑眉问,“我不喜好你的名字,想改一个叫起来顺口的还不可吗?府中但是有主子不准给主子改名字的端方?”
秋霜满怀但愿的问了句,“女人,我能叫翠柳吗?”
“女人,‘岳’字,冲了二女人的名讳。”秋锦在一旁忍着笑意提示。
“敲打一下罢了,过了,就适得其反了。”木婉薇抬眸看向窗外,感觉这十几年来,向来没有像现在如许心明眼亮过。
吕妈妈身为木老夫人的亲信,自是但愿本身的孙女儿能有个好出息。
半晌,秋霜同秋锦出去了,见到木婉薇端方坐在美人榻上,略屈了膝盖福了福,“五女人,你叫我有何叮咛?”
如果能离开了奴籍,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了。
木婉薇又将诗集翻开,纤细的手指在上面悄悄划过,“蜀相、登高、绝句、茅舍……”
“女人,您既然都晓得,为甚么还要把她领返来?”秋锦急得顿脚。
跟在女人身边当陪嫁或是放到小爷房里当通房,都不是吕妈妈心中所愿。她想让木老夫人看在她多年来经心折侍的份上,给份殊荣,给秋霜指户正端庄经的好人家。
秋霜脸上没一丝欣喜的神采,只淡淡的回道,“我定会服侍好女人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