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氏本来扶着骆得计的手一放,神采大变道:“甘家又不是没有宅子,就算没了郡王府,他家里也另有上千间屋子呢。”
夏芳菲一句话,就叫游氏神采大变,唯恐骆得计被甘从汝看上了,多少刻薄刻薄话再说不出口。
“也不知她姐夫见过得计没有。”
正待要写,就见雀舌跳了出去道:“七娘,甘五郎跟秦少卿在我们府门前抱着哭成一团,这是秦少卿的下人捎给你的信。”
“哼。”夏芳菲悄悄哼了一声,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但想来甘从汝身上也没多少现银,她且列出一张聘礼票据拿去给甘从汝瞧,甘从汝未曾被人小瞧过,脾气又乖张放肆,见了她列出的聘礼票据,定然恼羞成怒然后为拒婚甩手先向岭南去。
“七娘要不得,那是甘家的祖业,卖不得。”杨念之、张信之从速道。
那边厢,夏芳菲听雀舌说信送去了,就放心在房中等候甘从汝恼羞成怒,好久等不来,不由地想莫非甘从汝是个内毒的人,虽气恼了,但人在屋檐下且不收回来,只等着带着她出了骆家门,再跟她算账?如此,她少不得要为本身的安危着想,看看可否先动手为强,毕竟那狗但是个对江干上无冤无仇的女儿家就能下黑手的主。
“五郎说老宅陈腐,里头都是霉味。姑父听了,立时心疼地叫五郎回府来住。”骆得仁原当甘从汝不是郡王了,就有些藐视他,此时听游氏说甘家老宅另有个上千间屋子,转念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当下言语里与甘从汝靠近了很多。
“恰是呢。”张信之、杨念之齐声道。
“老爷心疼他?”骆氏跌坐在夏芳菲劈面的圈椅中,半天发狠地握住椅子把手,嘲笑道:“太后赐婚那又如何,老爷不是先跟一户人家定下婚事吗?芳菲,你既然熟谙那户人家,且奉告母亲那家是谁,叫母亲送信畴昔,便是太后,也不能给已经定过亲的女儿赐婚。”
夏刺史并不明说夏芳菲的嫁奁还在路上,沉吟了半日,只对骆氏道:“芳菲的婚事办成甚么样,就全看大舅兄、大妗子了。”
游氏听了骆澄的话,却安不下心来,启事就是甘从汝那边的杨念之好不客气地过来要东西了。
张信之、杨念之互看一眼,因不知夏芳菲信里写甚么,就道:“七娘女儿家,自是忐忑不安,害臊呢。”另一个道:“七娘问了老宅代价多少,瞧她年纪悄悄,就已经操心起岭南后的小日子了。”
骆对劲才传闻太后赐婚一事,听雀舌说,就将信接到手上、揣在怀中,进了厅上,公然瞧见骆澄正与秦少卿谈笑,不善言辞的夏刺史抿着酒,甘从汝面前并未摆着酒杯,只放了一盏清茶。
晴空万里无云。
“恭喜七娘、道贺七娘,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天赐良缘。”张信之、杨念之齐声道。
梨雪院里,杨念之、张信之正服侍着夏芳菲临摹书画,就见骆氏快步从外头赶来,红着眼眶对夏芳菲道:“我薄命的芳菲,太后下旨,叫你跟、甘县丞赶在八月里结婚。”
骆对劲回到房中,懊丧地倒在床上,忽地想起雀舌叫他送的信,赶紧将信从怀中取出,正待要送,又皱起眉头,回想夏芳菲与甘从汝起初的来往,踌躇再三,想弄明白夏芳菲与甘从汝之间的过节,当即拆了信来看,只见除了开首几句酬酢,剩下的都是些金银珠翠、绫罗绸缎,乃至另有劝说甘从汝卖掉祖宅等话。仿若遭了好天轰隆,骆对劲当即想:本来七娘竟是那样奸商的人。待要在内心否定这动机,心机兜兜转转了半日,又想起夏芳菲要跟廖四娘出门,可不就是为了赚些琐细银子吗?她本日会有这信,也在料想当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