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晋没作解释,朱南羡已明白过来,他道:“那我们往南走,覃照林是左谦的人。”
以方才的景象来看, 马少卿必是被蒙在鼓里的一枚棋子,是这一场局的替罪羊。
柳朝明口中的卫大人乃锦衣卫批示使卫璋。
柳朝明看他一眼,转头望向清平淡淡的月色道:“你说,彻夜倘若沈青樾在马府将七王一干亲信一网打尽,朱悯达率羽林卫清了五城兵马司中七王的人,宫中今后的局面会如何?
柳朝明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又道:“再请卫大人。”
苏晋低声道:“殿下,你晓得他们为何迟迟不脱手吗?”她沉了一口气,抬目望北,看向长街绝顶:“再往前,就是四王殿下的府邸了。”
钱三儿一愣。
柳朝明摇了点头道:“不,让他恰是为了救朱南羡而去。”
钱三儿一脸不解:“大人,但是这……”
苏晋的脑筋缓慢转动着。
肇事之时,朱雀巷沸反盈天,南城兵马司独木难支,实难节制态势,而离城南比来的东西二城兵马司却迟迟没有赶来。
可这设局者究竟是谁,竟如此胆小妄为地要诱杀一名皇子呢?
这也解释了为安在马府后厨帮手的是两波人,别的一波从外府来帮手的,该当就是真正的设局人安插在马府,大要上是帮手摆宴,实际上是给十三殿下备毒酒的。
宴堂内四下寂然, 世人皆愣了一瞬, 才后知后觉地向朱南羡见礼。
苏晋抬眸谛视着朱南羡:“是,若能以微臣之命,换殿下之命,只赚不赔。”
大抵是有人奉告他,要以满月酒作局,以寻月楼老鸨作饵诱杀苏晋,可他如何也没想到这场局,真正要诱杀的人竟是十三殿下。
已近半夜时分,街头巷陌如死寂普通。
她一向思疑之前的仕子肇事背后有人鼓动,厥后回当日各种,并不是没有端倪可寻的。
这是一个局, 他原觉得本身是设局者, 未曾想竟是局中一招死棋。
答案已摆在面前。
沈奚沉下一口气道:“我去回禀完太子,便赶去马府。”他说着,眸色俄然一凉,勾出一笑来,“策反策到本官头上来,那敢情好,都在马府呆着,一个也别想跑。”
眼下景元帝还健在,兵权尚在帝王手中,可朱南羡自西北领兵五年却不是白领的,等景元帝归天,朱悯达作为嫡宗子,是正统继位不提,就算届时七王兵强马壮,能自淮西长驱直入,却也挡不住西北卫所服从朱南羡,从火线夹攻。
苏晋斩钉截铁道:“我往北走,殿下归去。那些暗中埋伏的人见我二人分开,一时候必然感觉有猫腻,反而不敢轻举妄动,如此恰好可觉得殿下争夺回到马府的时候。”
以是往西往东走,必然有两城兵马司拦路。
她在长街站定,往四下看去,周遭悄悄无声,喧闹的月色打在青砖墙瓦,不时倒映出一道寒光,不细心看,还觉得是兵器的锋稍。
苏晋又摇了点头:“也去不得。”
披风的兜帽很大,罩住苏晋大半张脸,朱南羡只能瞥见隐有月色流淌进她的眸底,与眸中烈火溶在一起,竟透出扣民气扉的光。
他折转往南,头也不回地又道:“有本王在,谁也不能伤你。”
苏晋想到这里,脑中“嗡”地一鸣――景元帝年老,各皇子用藩自重,他们肯服景元帝却一定肯臣服于即将即位的太子,而朱南羡是太子胞弟,手握金吾卫领兵权,不早日除之而后快更待何时?
如此一来,终究成果必然是各打五十大板,太子与七王仍然两相制衡,而这帝位,到底由谁来坐,还将拭目以待。
八成是这两个兵马司早已被故意人拉拢,想决计听任流之,让局势闹大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