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晋问：“你跟礼部都探听明白了？”
这处贡士所是五年前为赶考的仕子所建，有“安得广厦千万间，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的意义。
柳朝明自案宗里抬起眼。
苏晋想起旧事，靠在后巷墙边发怔。
钱三儿道：“大人可错怪下官了。除了这点蛛丝马迹，下官倒还查出了一桩怪事。”
苏晋却道：“你治学发愤，别人莫不相及。不患人之不己知，患不知人也，圣上慧眼神通，你一定不能登甲。”
苏晋没有说话。
钱三儿道：“竟然是直接送去西北卫所了。”一顿，又道，“柳大人，您如何看这事儿，下官如何感觉这事儿里头裹着点东西呢？”
苏晋步子一顿，垂眸道：“下了诏狱，没能撑畴昔。”
周萍道：“这位是南霭南兄弟，金吾卫的校尉，为人非常驯良。”
苏晋避开她的目光，低声道：“皇上委以重担，约莫另有几日吧。”余光里看到老妪手里还抱着行囊，便问，“阿婆可找到落脚之处了？”
朱南羡看着她，俄然抓住她的手，将一块冰冷的物事放入她手心。
许元喆自谢过，再拱手一揖，回贡士所去了。
到了晌午，日头像被拔了刺的猬，毒芒全都收起来，轻飘飘挂到云背面去了。
苏晋点了一下头，合上门退出来，劈面撞上一向跟在她身后的朱南羡。
翘檐下，墨客双眼如月，笑意要溢出来普通，双手递上名帖：“鄙人姓晁，名清，字云笙，不巧，与兄台恰是同科举子。”
朱南羡愣怔地看着苏晋的背影。
许元喆他晓得，当日苏晋冒死从如潮的人群里救出来的探花郎。
四下望去，满院寂寂，苏晋目瞪口呆地问：“你翻墙出去的？”
周萍长舒一口气, 从地上爬起来，颇是宽裕：“这就好，南校尉您是不晓得, 我这甫一进宫, 就养成了逢人便跪的风俗。”
老妪眉间一喜，道：“行行，苏大人您真是好人。”又细心看了眼苏晋的脚，说道，“大人您的脚比元喆小一些，他的您怕是穿不了，草民重新给您纳一双好的。”
周萍又没能体味这句话的深意，责备道：“你还说我，我倒是要说说你。你常日与人交友，该当慎重些，像是南校尉如许的就很好，可换了沈侍郎如许的，那便千万交友不起。更莫说当日的十三殿下，他一来，我们衙门上高低下头都磕破了，也仅仅只能觐见殿下的靴面儿。杨大人隔日膝头疼得走不了路，还说等你返来要提点你，可不能再将十三殿下往府衙里招了，我们府衙小，供不起这位金身菩萨，你可记着了么？”
苏晋看周萍一眼，提点道：“谨言慎行，言多必失。”
晁清原该与她同科，可惜那年春闱后，他父亲去世，他回籍丁忧三年，本年重新科考，那里知又出了事。
可晏子萋是太傅府令媛，若在贡士所留下玉印当真是她，又怎会跟烟花水坊之地扯上干系呢？
周萍道：“这……这如何开得了口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