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晋怔了怔，弯身施以一揖：“回大人，是五日前，四月初九。”
“是，小侯爷早上走得急，将都察院要的贡士名录忘了，我便送来。”阿礼应道，伸手也跟苏晋比了个“请”。
苏晋谢过，见他怀里册子暴露一角，不由问：“我记得礼部的文书是镶碧青云纹的，这个如何不一样？”
柳朝明接过名册，顺手翻了翻：“既是礼部的人，想必多少也清算过这本名册，哪几个是你撰次的？”
阿礼道：“哦，这是罗尚书私底下让弄的贡士名册，说是都察院的柳大人要，不是端庄文书，但要比礼部的名录齐备些。”
苏晋抬手搭了个棚，目睹一场急雨将至，偌大的中午门，竟没个躲雨的去处。
江主事见二位大人一副要走的架式，扯着袖口揩了揩额汗，弯身恭送。
“十三殿下？”柳朝明放下车帘，微微蹙眉：“朱南羡？”
赵衍道：“我也是厥后听钱三儿说的，苏晋被打发去松山县后，十三殿下诘问过他的下落，知其遭受，还跟吏部闹过一回，吓得曾友谅那貉子觉得捅了甚么不得了的篓子，则差没把官辞了，所幸朱十三以后随军去了西北卫所，这事才不了了之。”
阿礼急出一脑门子汗，双膝一软已然要跪下，苏晋先他一步双手奉上文书道：“请柳大人赵大人过目。”
实在早上拦下晏子言问过今后，苏晋也猜到这一点了，只是没想到为本身证明这个猜想的人，竟然是柳朝明。
眼下被赶鸭子上架，被迫认了大使的身份。
江主事这才重视到苏晋，高低打量，只见她一身素衣，落落而立，气度清雅至极，一时拿捏不准此人身份，抬着眉毛谦虚就教：“这一名是？”
苏晋避重就轻：“小侯爷多想了，江南才墨之薮，多些举子贡生也不怪。”
那头柳朝明已一脚跨过门槛，淡然又道：“苏晋。”
上了马车，想起赵衍方才的话，又道：“听你的意义，曾另有人问翰林讨过苏晋？”
说话间已至承天门，都察院小吏牵着马车候在门外，苏晋快走几步道：“柳大人。”双手将伞举至平眉，慎重道：“下官谢大人借伞之恩。”
柳朝明走到门槛处又顿住脚，没头没尾问了句：“你那位故旧，是哪一日失落的？”
苏晋还没出声，江主事俄然抢着道：“这位后生乃礼部铸印局新来的大使，这两日方上任，戋戋未入流，不入大人法眼也无怪乎。”
阿礼心道这回是不利大发了，他先头跟苏晋碎话，把名册给她就没拿返来。
柳朝明看她一眼，目光落在远天，雨虽已止，云却未散，淡淡道了句：“不必。”
柳大人的铁腕手腕小侯爷可没少跟他唠叨，眼下若叫他抓个现行，发明本身将礼部的文书交给外人，打死他事小，扳连小侯爷可不成的。
出宫的道儿只一条，柳朝明与赵衍在前头走，苏晋在背面不远不近地跟着。
她拢了拢袖口，筹算找个旮旯角蹲着，身后有人唤了声：“苏先生。”
赵衍摆了摆手，意示不必客气，又道：“我与柳大人要去宫外一趟，想着日前请礼部清算的贡士名册约莫已弄好了，便过来取。”
苏晋递上名帖，行了见礼，阿礼道：“苏先生是与我一起的。”
苏晋也觉得是，撑起伞跟他往礼部去。
江主事觉得死光临头，背躬得像只老山参，但是听苏晋越背越匪夷所思，不由渐渐直起腰，目瞪口呆地望着她――姓名，籍贯，家中行几，祖上谋生，为官为商，擢迁贬谪，无一不对，仿佛这名册当真是她撰写的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