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思缥缈之间,她糊胡涂涂的想了很多很多,而后再度昏了畴昔。
衣裳撕去,只见她浑身鞭痕,伤口浸泡水牢污水中,闪现一种可怖的灰红色,淡淡沁着血丝。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黄金小盒,那盒上雕着一条盘尾怒首的龙,龙头双眼为玄色晶石,月光下神采灿然,看这东西的装潢、纹样,该当出自皇宫以内。翻开黄金龙盒,内里是一层黑褐色的药膏,他给阿谁的伤口上了一层药,脱下外袍把她裹了起来,扎好腰带,双腿举高搁在石上,头颈仰后负气味顺畅,随后点住她几处穴道。
火线传来的流水声,申明不远处就是避风林。
唐俪辞将阿谁抱出那小板屋,月光之下,只见她遍体鳞伤,明显受过一顿毒打,裙上血迹斑斑,不知在那水牢里流了多少血,而那水牢中游动的东西也不知是否咬过她几口?他从怀里摸出他平时服用的灰色药瓶,倒出两粒红色药片,塞进她口中,唰的一声,扯开了她的衣裙。
好云山。
悄悄看了她几眼,唐俪辞在溪边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,他不是大夫,能做到如许已是极限,是死是活,统统但看她的命。眼望溪月,他目中带着丝丝怠倦,眼神偶然迷乱,偶然茫然,偶然复苏,偶然骄不自胜,停溪伴月,眼色千变,却终是郁郁寡欢,浑身孤单。
流水声响,在屋内更加清楚,唐俪辞走过桌椅板凳,循声走到角落,揭起悄悄盖在地上的一块木板,地下暴露一条暗道。他游目而顾,自怀里取出火折子,引燃桌上搁的一盏油灯,提起油灯,自暗道拾阶而下。
一脚还未踏进余负人房门,一股凌厉的杀气劈面而来,邵延屏足下倒踩七星,吃紧从门口让开,定睛一看,暗叫一声糟糕。只见房里余负人披发仗剑,与一人对峙,与他对峙的那人黑发僧衣,恰是普珠上师。不知何故,余负人竟和普珠对上了!
唐俪辞走到了通道的绝顶,绝顶是一扇门。水声就从门后传来,听得很近,隔着一扇厚重的大门却又很缥缈,他悄悄扣了扣那门,只听“咚”的一声沉重的覆信,那扇门竟然是铜制的。唐俪辞将油灯悄悄放在地上,探手自怀里取出了一柄粉色匕首,那恰是钟春髻那柄“小桃红”,利刃插入门缝当中,往下一划,只听“嚓”的一声轻响,铜门应手而开。
“我不累,也不怕孤傲。”唐俪辞浅笑,“女人尚记得体贴别人,本已是半生孤苦,不该惨死于水牢当中,如果女人如此死去,未免令天下人过用心寒。”阿谁还是淡淡的笑,视线缓缓阖上,她太累了,不管是身材、或是心,若唐俪辞肯和她说两句至心话,她或许另有精力撑下去,但他满口……说的满是虚话,不假、却也不真,让她听得很累。
她的裙上尽是鲜血,水牢中浓烈的赤色便是来自她的裙……唐俪辞神采微变,她小产了,看这景象必然失血极多,但她却没有昏倒。唐俪辞将她抱出水牢,她眼眸微动,缓缓展开了眼睛,倒是浅浅一笑,“唐……”
过了好久,天气似是数度变更,阿谁眼睫颤抖,缓缓展开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