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落日如画,他正在花圃中除草,突地背后有人幽幽的道,“秋水梧桐落尘天,春雨胡蝶应未眠。期年……”雪线子抬开端来,一笑道,“期年谁待楼中坐,明月蛛丝满镜前。”身后低柔的声音悄悄叹了口气,“公子好文采,我看公子气度不凡,想必并非真正不识字之人,却不料文采斑斓,出口成章。”雪线子回过身来,只见身前站着一名面罩轻纱的白衣女子,腰肢纤纤,盈盈如能一把握之,“这白胡蝶花很娇贵,能把它养得这般好,必是第一流的花匠。”
“奇峰萧家的确是存了很多银子,”池云喃喃的道,“他奶奶的,败家子!”唐俪辞将那药丸掷在地上,“余泣凤人在剑堂,你我是直接找上门去,还是……嗯?”沈郎魂道:“上梁!”池云道:“当然是走大门,老子为何要躲躲藏藏?”唐俪辞含笑道:“那我们各自行动。”话音刚落,沈郎魂微微一晃,已落空踪迹,池云人现雕栏以外,堂堂一道白影直掠剑堂门前,唐俪辞尚站在正楼之上,只见沈郎魂鬼怪般的身影透过天窗翻入屋梁,暗藏无声,池云一落地,剑堂大门倏开,一支短剑射来,池云衣袍一挥,那支短剑“嗡”的一声遇力倒旋,孔殷池云腰际,池云不闪不避,只听“铮”的一声脆响,那刀与池云腰间甚么东西互撞跌落,门人有人道:“我道谁是不速之客,本来是‘天上云’,但不知中间气势汹汹,所为何事?”
这满地的白胡蝶乃是异种,在他手植之下,开得很盛,但是此花并非他所种。
遥遥的屋顶上,有人嘲笑道,“这老色鬼采花的本领真是不赖。”另一人浅笑道,“你若说他在采花,谨慎他跳起来和你冒死,他平生最恨人家说他采花,他只不过爱看美人罢了。雪线子对夫人但是一心一意,他夫人已死了十来年了,他再也没沾过其他女人一根手指。”这说话的人自是唐俪辞,这日他们三人已到了余家剑庄,方才翻过围墙,到了正楼屋顶。“这老色……老鬼的老婆已死了十来年了?他到底几岁了?”池云惊奇。唐俪辞道,“这个谁也不知,你不如问问他本身,谨慎,有保护!”
“啪”的一声,来人掐住了他的脖子,浅笑道:“不是每次如许就能算了,花公子请留步,我有件事要问你。”
白衣女子悄悄一笑,“我姓红,红色之红。”她自发上悄悄拔下那朵胡蝶花,“傻子,我忧愁的事,谁也帮不了我,你手无缚鸡之力,这里伤害得很,快些拜别吧。这朵花给你,路上如果有人拦你,你说是红女人叫你走的。”雪线子仍自点头,“这里彼苍白日,承平乱世,那里伤害了?如果伤害,男人汉大丈夫,我自是要庇护你的。”红女人摇了点头,轻声道,“冥顽不灵。”她不再理他,回身渐渐往阁楼走,心中想若他待她有这般好,不,他若肯对她说句如许的话,就算不是至心话,她死了也甘心,可惜他……他恰好只对那丑丫头另眼相看……
在二人脱手之时,余家已有七八名仆人赶来,听闻余泣凤一声“拿剑”,此中一人拔步而上,双手奉上一剑。世人只见此剑古朴无华,形状丢脸,如同一柄废剑,余泣凤“唰”的一声拔剑出鞘,池云持刀居中,赞道:“好剑!”顿了一顿,他深吸一口气,“身为剑客,身不佩剑,脱手向别人借剑,是为无知;身为天下第一剑客,脱手之时要别人上剑,是为无耻!”他可惜的看着余泣凤的佩剑“来仪剑”,“可惜一柄好剑,落于你这混帐手中,便如绣花鞋送给跛脚妇、珍珠衫赠与黄脸婆,真他妈的暴殄天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