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女子悄悄一笑,“我姓红,红色之红。”她自发上悄悄拔下那朵胡蝶花,“傻子,我忧愁的事,谁也帮不了我,你手无缚鸡之力,这里伤害得很,快些拜别吧。这朵花给你,路上如果有人拦你,你说是红女人叫你走的。”雪线子仍自点头,“这里彼苍白日,承平乱世,那里伤害了?如果伤害,男人汉大丈夫,我自是要庇护你的。”红女人摇了点头,轻声道,“冥顽不灵。”她不再理他,回身渐渐往阁楼走,心中想若他待她有这般好,不,他若肯对她说句如许的话,就算不是至心话,她死了也甘心,可惜他……他恰好只对那丑丫头另眼相看……
剑堂以内,剑拔弩张。
池云说话一贯话惊四座,萧家几人面面相觑,余泣凤神采稳定,淡淡的道,“黄毛小子,满口胡言!”萧奇兰皱起眉头,“天上云诺大名声,行事岂能如此混闹?且不说余大侠乃是江湖第一剑客,侠名冠天下,在坐中普珠上师、清溪君子二人岂让你在此嚣狂?”
世上美人有百千种,或有月之色,或有柳之姿,或得冰之神,或得玉之骨,而这位红女人便是忧之花,或在哪一日便一哭谢去的那一种。雪线子平生赏花赏美人,这等美人,正需谨慎谨慎的抚玩,方能得此中之美。
池云目光一掠,本来坐着喝茶的几人当中公然有古溪潭在,坐在古溪潭左手边一名灰衣和尚披着一头黑发,面貌清峻略带肃杀之气,眉心一点朱砂,恰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“削发不削发,五戒全不守”的普珠上师。这和尚固然削发,但一不削发二不吃斋,三不戒酒四不由杀,除了不好色以外,无所顾忌,但是普珠上师生性严厉,所作所为之事无不是大智大勇,令人佩服之事,是江湖正道一名受人尊敬的人物。目睹池云单挑余泣凤,普珠上师沉声问道:“你说剑王发卖毒药,可有凭据?”池云一声狂笑,“要讲事理,世上便有很多事做不了,老子平生光亮磊落,从不滥杀无辜,这可算凭据?”普珠上师皱眉,古溪潭站了起来,“池云不成!余剑王乃是前辈高人……”他意中明显有很多话要说,池云不耐听他罗嗦,喝道:“余老头出来!”
遥遥的屋顶上,有人嘲笑道,“这老色鬼采花的本领真是不赖。”另一人浅笑道,“你若说他在采花,谨慎他跳起来和你冒死,他平生最恨人家说他采花,他只不过爱看美人罢了。雪线子对夫人但是一心一意,他夫人已死了十来年了,他再也没沾过其他女人一根手指。”这说话的人自是唐俪辞,这日他们三人已到了余家剑庄,方才翻过围墙,到了正楼屋顶。“这老色……老鬼的老婆已死了十来年了?他到底几岁了?”池云惊奇。唐俪辞道,“这个谁也不知,你不如问问他本身,谨慎,有保护!”
雪线子平生唯怠惰,除了怠惰以外,只爱花与美人。
“小辈欺人太过。”余泣凤淡淡的道,“拿剑来!”
这一日,落日如画,他正在花圃中除草,突地背后有人幽幽的道,“秋水梧桐落尘天,春雨胡蝶应未眠。期年……”雪线子抬开端来,一笑道,“期年谁待楼中坐,明月蛛丝满镜前。”身后低柔的声音悄悄叹了口气,“公子好文采,我看公子气度不凡,想必并非真正不识字之人,却不料文采斑斓,出口成章。”雪线子回过身来,只见身前站着一名面罩轻纱的白衣女子,腰肢纤纤,盈盈如能一把握之,“这白胡蝶花很娇贵,能把它养得这般好,必是第一流的花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