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大堂之上,眼看将近到中午,已经有人在堂中坐下,要几壶酒,三三两两的扳谈。堂中木台子上,有一方横桌、一只小凳,明公穿戴一身皂,神情严厉,又在申明家君随太祖天子南征北战之事。
她猖獗大胆的外皮之下,藏得是一颗坚固而不失仁慈的心。
“……我看你天庭饱满,根骨清奇,将来必有一番机遇……好大机遇。”谢兰心上完了茶,就要走人。
“没甚么,”谢兰心道:“你想吃甚么?我叫人去做。”
“贤弟此言谬矣!我在船上,才气奋力划桨;若我都已落了水,那舟该如何到岸?”
那戚生转转头,向柜台的方向扫视了一眼。
戚生一笑,鹰钩鼻显得更弯了,“天庭饱满应对地阁周遭,而不是根骨清奇。小女人,倒是我瞧你伶牙俐齿,眼神活络,必定不是浅显人家的闺女,今后可也是有大机遇的。”
另一人道:“世兄为何说出这类话?我等虽无功名在身,若皇天加恩,脱去了白身,天然要以江山社稷为重,以拂晓百姓为先,哪能明哲保身,只以本身为念?”
谢兰心一愣,摇点头。
不紧不慢地过了大半年,从余杭到汴京,本觉得她是江南莲池里的一朵莲花,一过仲夏,就会枯萎败掉;却没想过来了北方,才看清这倒是一株笔挺的松树,虽还幼小,却还是耐得住寒冬,经冬至夏,还是是一身翠绿。
店里大半屋子都被包了下来,上房是早就定下来了,哪怕正主还没到,也是不能住人的。次一等屋子也没剩下几间,就是那通铺,也有个把穷墨客住下,和跑脚的行商一处,整日捧卷研读。
他正说到太祖天子明眼识人,汲引明家先祖明展,明军羽翼初成。下头几个墨客模样的人小声扳谈,过不到一会儿,那声音越来越大,就说到当目前堂局势不明,老天子龙体愈下,几次传言要驾崩之事。
世人鸦雀无声。
明羽把长枪拄在地上,身形如枪矗立,看她眼中有一类别样的神采,仿佛旁人都学不来,只要她――活着只要他能瞥见。
后院的代价更加便宜,留宿只十五文一日。谢兰心却不亏,特地批了几匹布,在堆栈里卖着,每匹布上还能赚个十来两银子,早抵得上几个月的房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