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三贝勒语气复又果断果断道:“不成一统,难止殛毙。以往部民沦为猪狗,性命贱过草芥,但如果女真人都出得水火、安居乐业,纵有捐躯,也是值得。”
金寓北听他如是说,知他确是在由衷地赞美布赞泰。不由深为叹服,他不但慷慨豪放,舍我其谁,对本身的定夺坚信不疑,还如此看重敌手,恰是真豪杰胸怀。
金寓北见三贝勒正自沉吟,没有打断他。考虑半晌,三贝勒道:“既已盟约悔毁,兵器相见,也只好两军对垒,决一死战。”固然语气果断,却让金寓北听来有些无法,似是不忍与布赞泰一决存亡。
三贝勒心胸大畅,呵呵大笑,连呼:“好兄弟!好弟妹!”苏儿除下狐裘,去整治酒菜。
接着又对金寓北道:“兄弟,本日在穆都里山谷,险过两军对垒、攻城拔寨。若不是你危急之时一击胜利,真可就让布赞泰到手了。”
三贝勒哈哈一笑道:“这是弟妹和布赞泰的功绩。弟妹想方设法为我们护法,硬是把乌拉士卒的手脚缚住一个多时候。试想,如果有一兵一卒擅动,当时你我可再也抽不脱手来了。再者,我素闻布赞泰治军有方,军纪严明,十几年为乌拉部交战扩地,军功显赫,深受部民佩服推戴。乌拉士卒个个效死,舍命跟随。有他作盾,还挡不住乌拉士卒的羽箭吗?”
金寓北道:“这布赞泰倒真是非同普通。兵马设伏行动,没留一丝陈迹,定是夜里大雪当中调遣结束,恰好积雪覆盖了印迹。你我都心急疗伤,疏于察探,让他掩其不备,几乎到手。”
三贝勒道:“兄弟说的是,这布赞泰心机深沉,坚毅狠辣,更兼目光独到,办事果断,是个劲敌。”
三贝勒微一沉吟,接着说道:“乌拉人设伏周到,一上来就晓得这布赞泰是谋定而后动。他在鄂浑山前三面设伏,留有东面,且三面伏兵箭雨狠恶,乌拉兵士不顾命地决死缠斗,知他在东面穆都里山谷会伏以重兵,要舍命把我等赶入他的毂中。但寡不敌众,又兼安宁和小师妹重伤昏倒,告急之间只好让弟妹二人上车,且战且走,迟延工夫,寻觅良机。”
金寓北点点头,心想:当时本身正在山岳瞭望。三贝勒接着道:“阿尔萨兰熟谙弟妹,正要上前说话引见,布赞泰的兵马就冲了上来了。且他们不问青红皂白,残暴狠辣,对弟妹她们也一样是刀箭相加。”
苏儿见丈夫面露喜慰,当即心安。马上说道:“请大哥入内,我去整治酒菜,为你兄弟二人道贺。”
想通此节,金寓北心中大慰。
三贝勒饮尽碗中茶,对金寓北道:“二十多年之前,关外我女真部族林立,豪强并起,强凌弱,众暴寡,屡见不鲜。乃至手**恶、骨肉相残。兵荒战祸,连绵不止。各部部民朝不保夕,多少人做了知名之鬼。我家父汗为消弭战祸,以十三副遗甲起兵,近三十年来,挞伐安抚,几百个女真部族、城寨大多已成一统。今后再无部族相残的惨祸。”
金寓北请三贝勒上首坐了,提及白天山谷中苦战之事。金寓北问道:“本日大哥和侄女以是中了布赞泰埋伏,是否因为与我心机一样,要来此合力为侄女和师妹疗伤?”
金寓北从三贝勒所言所感中,晓得他因为交友本身,而把本身的贝勒、将军身份看作了累坠,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繁华尊荣,他竟弃之如同敝屣。至诚如此,还须顾忌甚么?
金寓北道:“可否再遣使和谈,两部重修旧好,仍旧敦睦相处?”
金寓北想:义兄虽非我族类,但豪情气慨、脾气肝胆又有几个汉人能抵得上他?与如此心肠之人结义,足以无憾无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