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贝勒点头道:“兄弟所言恰是。我着阿尔萨兰带路,由南路虎帐而来,本意是来你这居处,但在此正西路口看到扒犁陈迹,辨认以后,鉴定是你已由正西路口折向北去。定是去了鄂浑山前,我俩昨日初遇的三岔道口。故此没再向东来,就循着你的萍踪和扒犁陈迹一起赶去。到三岔道口处,就碰到了弟妹,在扒犁上关照师妹,一看便知,那就是你带来治伤的人,却没见你。”
三贝勒面色凝重起来,如有所思,很久方道:“绝无能够了,虽旧有盟约,且建州、乌拉多次联婚,但那都是诸部豪强并立争强时两相安抚之计。乌拉曾参与九部联军,欲图灭我建州,对我建州早有世仇。且当年古勒山之战后,建州强大,为保安宁,父汗把布赞泰扣作人质三年。布赞泰怨毒至深,十几年养精蓄锐,以俟战机。”
金寓北见三贝勒正自沉吟,没有打断他。考虑半晌,三贝勒道:“既已盟约悔毁,兵器相见,也只好两军对垒,决一死战。”固然语气果断,却让金寓北听来有些无法,似是不忍与布赞泰一决存亡。
三贝勒道:“兄弟说的是,这布赞泰心机深沉,坚毅狠辣,更兼目光独到,办事果断,是个劲敌。”
金寓北与三贝勒返身入内,互叙年齿,三贝勒三十二岁,长金寓北六岁。金寓北和苏儿同称:“大哥。”
三贝勒微一沉吟,接着说道:“乌拉人设伏周到,一上来就晓得这布赞泰是谋定而后动。他在鄂浑山前三面设伏,留有东面,且三面伏兵箭雨狠恶,乌拉兵士不顾命地决死缠斗,知他在东面穆都里山谷会伏以重兵,要舍命把我等赶入他的毂中。但寡不敌众,又兼安宁和小师妹重伤昏倒,告急之间只好让弟妹二人上车,且战且走,迟延工夫,寻觅良机。”
说到这里,三贝勒浓眉一轩,蓦地间镇静起来,右手一拍桌子,茶碗猛地一跳,桌上灯火摇摆起来。
金寓北从三贝勒所言所感中,晓得他因为交友本身,而把本身的贝勒、将军身份看作了累坠,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繁华尊荣,他竟弃之如同敝屣。至诚如此,还须顾忌甚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