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平想听太后多流露一些，可她却就此打住，不再多言。他只好把话头往下引：“以父亲的脾气，想必他会反对这桩事吧？”
“你？不可不可！”顾太后一口回绝，“你还要留在宫中帮手皇上呢！”
“董总管临走前，给侄儿讲了很多有关菌料厂、有关先皇的事。侄儿虽是顾家人，但听到了这些不免如履薄冰，恐怕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呢！以是侄儿感觉，菌料厂可不宜让外人照看啊！”
“姑母经验得是。”顾平向太后恭敬一拜。“既然菌料厂当初就由伯父羁系，本日侄儿去接办，不是顺理成章？侄儿哀告姑母，就将此差使派给侄儿吧！”
“目前是。不过侄儿不放心他，这才特地来找姑母商讨。”顾平把安西王的无能之态添油加醋地给顾太后描述一番，顾太后只是嘲笑。
“安西王是如许的，从小就不聪明。特别是刘皇后驾薨今后，他到哀家的宫中来，更加笨拙了。要不然，先皇怎会不立嫡宗子为太子呢？”顾太后柳眉轻扬，极尽调侃。“话说返来，现在菌料厂是谁在管？”
顾太后先是一愣，随后嫌弃地垂下视线。“他如果不晓得，还好了。”
“甚么？”
“出得好一趟远门！”顾太后叹道，“不过此次宣旨非得你去，皇上和哀家才放心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顾平清清嗓子，靠近顾太后抬高声音道：“姑母……”
小公公掰着指头算算日子：“应当快了。走了有三个月零十三天，路上不担搁想是就要返来了。”
“传闻在忙武帮会的事儿。万岁爷可等候了，这个月已经召见恒空两回了！”给太后捶腿的小公公回声道。
“还没人领受，只是安西王代为监督。侄儿紧赶慢赶回到贝都，还未面见圣上，就先来问姑母的定见了。侄儿是想……”顾平用心拖慢腔调。
“他们不敢，万岁爷严肃着呢。”
“哟！你这嘴是开过光呀！”顾太后一欢畅，把剩下的西瓜都赏了小公公。她正襟端坐，道：“传顾平出去。”
“威胁甚么？他们想要的，我们都遵循条目赐与他们了。”
“顾平甚么时候返来？”
“啊？”不出顾平所料，顾太后万分吃惊。“他不是还接了旨？如何就死了？”
“这条约，是口头条约么？”
“董固，死了。”
“他死了……他死了……”顾太后没有半分顾恤之意，只是苦衷重重。“那圣旨上的事如何办？交给安西王管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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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，好！”
“不是，是书面条约，两边都做了签订。”
“也好。不过郊祀期近，你还是先陪皇上办好郊祀，再去忙菌料厂的事吧。唉，没想到啊……”顾太后似是偶然嗟叹，望着顾平的眼中仿佛含带悔意。
顾平进得宫门，给顾太后行了大礼。顾太后欢畅得合不拢嘴，叫寺人给他赐座。
“既然董固把菌料厂的秘闻都流露给你了，你也必然明白它的两面性。上明国和西方上国的干系非常奥妙，相处起来要谨慎再谨慎。对他们的要求不能全然承诺，更不能全然回绝；须承诺得似是而非，给本身留不足地。既然是含混其辞的事，就必不能张扬，以防落人话柄。是以这个条约是奥妙条约，从未宣布于天下。”
“问吧。”
“顾平不在，皇上又年青，只怕那些大臣在殿前刁难皇上。”
“除了每年向他们奉送延年丹，在上明开放延年丹贸易也是条约中规定的吗？”
这倒是问到了关头处。顾太后肚里深思一圈，再难想出个可靠的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