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!”朱勰伸臂高呼一声,俄然叩首三下,轰然有声。“本日我上明有此灾害,并非皇上之过,实乃老臣之过!”朱勰再抬首,已是老泪纵横。“臣,身为内阁首辅,南无据毗八之计,北无抗叶刹之策。攘外不成,内亦不能安。现在蜜丸之祸复兴,百姓不能安居,义兵一呼百应——都是臣没能极力劝止蜜丸再产留下的祸害!臣,更是吏部尚书。这,这在场的满朝文武,有一半都是经臣之手汲引上来的。但是老臣昏聩无能啊!没想到,臣本觉得能委以重担的官员们,竟然在面对天子受挟这件事上,没有一个,没有一个能挺身而出,没有一个能搏命救驾呀!老臣胡涂呀!老臣瞎了眼……这些人的一身武功,在殿试的那一刻,就都还给西席了呀!老臣!老臣竟然还会信赖他们、重用他们!给天子埋下了祸端呀……”朱勰拭去热泪,冻红的唇鼻喷出两股白气,持续哽咽道:“可惜老臣与内厂从无交集,看不清朝堂上最大的奸贼,竟然就躲藏在皇上身边!”他忽地站起来,直指顾平。“奸贼,奸贼!国难当头,你身为内厂总管又是皇亲国戚,不但不思救国,竟然还火上浇油、唯恐天下稳定!奸贼呀!”
一个星座客推搡着一名披麻带孝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到阶下。
“朱阁老!”顾平大惊。
“来人,快带朱阁老下去救治!”顾平叮咛星座客。
皇上不知哪来的勇气,竟把双眼一闭,松开手任由圣旨掉落在地。顾平把剑从他身材里抽出来,疼得他盗汗直流,颤栗不止。
“信你?我信你甚么!”朱廷红着眼圈,对顾平尽是鄙夷与仇恨。“民贼……我朱三郎真是瞎了眼,如何会与你这个衣冠禽兽为友!”
顾平没想到朱勰的反应会如此激烈。贰内心悄悄策画着,如果当时多写一纸圣旨,把他也遣到北城门去就好了。“朱阁老!我想您是曲解了。我如许做,恰是想救国!当明天子德不配位,让全部上明国深陷水火!再如许下去,上明的气数就要尽了!江山到了必须更替的时候,皇位必须易主!”
“业堂!”许冠峰唤了他一声,“业堂,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!这一局,谁胜谁负还不必然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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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臣不事二主,有本领把我们赶尽扑灭!”
“阁老!”朱廷扑到朱勰身边,跪地嚎啕。“父亲!”
朱廷颤颤巍巍地站起,神情变得恍忽,仿佛很快就要步朱勰的后尘。
“不念?好。”顾平哈腰捡起圣旨,向祭台下发令道:“带上来!”
皇上三魂七魄飞去了一半,只似行尸走肉般呆呆地接过圣旨。
“念!”顾平催促。
朱廷手无缚鸡之力,底子抢不过武功高强的星座客——不省人事的朱勰还是被带走了。
“顾允沅!你到底想干甚么!”朱廷抱住朱勰,不让星座客动他。
“奉天承运……天子诏曰……”
本来是朱勰。朱勰微微抬起颤抖的手,表示两侧的官员给他让出门路。他一步一顿地走到最火线,撩起裙摆跪在阶下。
“皇上!”那女子带着八月身孕,哭得梨花带雨,悲悲戚戚。
“一派胡言!”朱勰瞋目圆睁,“上明比年风调雨顺,上无天灾,下无天灾,何言气数将尽?似尔等这般颁发惑国谈吐,才会使国度高低动乱,大家自危!你们觉得,把国度的冲突都揭暴露来,就是救国吗?你们觉得,朝廷高低官员都对弊端视而不见吗?你们觉得江山易主,这些题目都能处理吗!”他越说越冲动,忽地转过身来面对身后众臣,伸出颤抖的双手痛心疾首道:“诸公啊!上明有疾,疾尚在腠理;当速速医治,莫使益深。不治,乃老夫之过!老夫愿担此罪,但诸公服膺:如有大放厥词言上明病入膏肓者,必为反贼也!如从之,定会背负千古骂名、永久不得超生!”言毕,朱勰一头撞向丹墀,顿时血流如注,与朱地融为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