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恒空这番解释,云儿尚未认识到尊卑有别。“哦,我……我也没吃过甚么好的……您,您看着来吧,我都行,不挑……”
“是。丁秀才如何晓得?剪月说的?”
“有本日新下的西瓜。”
“我也是前不久才晓得这家馆子。要说山珍海味也算不上,但的确都是些外边吃不到的东西。”
“诶?剪月不一起吗?”云儿问。
“是……”
“山里的一种菌子,南边常有,在贝都极其罕见。凌晨而生,见光而萎,萎之前会凝出剧毒黏液,是以称为‘鬼姬泪’。而凝出黏液前是无毒的,其味鲜美非常,做汤恰好。这汤里除了鬼姬泪还放了草蛇,配以各种山参和虫草,滋补延年。草蛇要用来做下一道菜,已经捞了出来。二位慢用。”
“好,也上。”
“这就是了。等武帮会过后,随你们如何把酒言欢,谈笑风生。只是这段时候里,你们还是……保持间隔得好。就当为了我,为了我师兄,为了……武帮会吧。”
恒空点点头,对站在一边候着的小厮说:“那就先玉生香、竹林七贤、凤糜子鸡、五宝金糕这几样。丛中客来两盅。本日可有神龙见首?”
说是食品,更像工艺品。云儿不舍得粉碎它,正在入迷,忽见恒空早拿过她的碗勺,舀了一些放到她面前。盟主亲身搛菜,可把她吓了个不轻。
“嗯。应季果子有甚么?”
“我明白我明白,我不是在说丁秀才。”恒空正色道,“不过有些话,该说还是得说。来岁的武帮会,对云门来讲相称首要。丁秀才作为一样要插手武帮会的丁记武馆的弟子——又是女人,与云门走太近并不是功德。你和我师兄,当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;只怕有不但愿云门出头的人,会是以大做文章呢。”
她的神采让恒空不由想起,云风第一次带他来此处,他亦是这般满目别致。“丁秀才在水墨庠,是学文么?”
“这里的饭菜,还合丁秀才胃口吧?”
这个酒家没有招牌,敞开的大门后是双鱼戏莲影壁,往里走是布着鱼缸和奇松的前院。一个穿着干净的小厮将恒空和丁虚云请进包间。包间窗户正对后院,一眼能瞥见几只白鹤在闲庭信步。两人落座,却不见剪月身影。
“来,二位的丛中客!”小厮端上两盅汤,一揭盖子异香扑鼻。“二位本日来得恰是时候,大朝晨现从山里摘的‘鬼姬泪’,常日里都吃不上呢!”
“五宝金糕、竹林七贤!”小厮呼喊着,主食和第三道菜也上了桌。五宝金糕是用板栗仁、胡桃仁、葡萄干、古斯枣、桂花制成的小米糕。而竹林七贤则看上去甚是风趣,有黑有白的几根“竹子”立在“泥”里,竹子上装点着茴香叶。“这内里白竹是笋芯,黑竹是乳猪尾巴,泥土是豆沙、番薯和胡萝卜碎,上面是茴香。二位慢用。”
“就气力来讲,云家世一的位置是无庸置疑的。”恒空抬头喝干最后一杯酒,“作为盟主,我不会偏袒任何门派;也不会答应有任何人利用任何手腕,来禁止该夺魁的门派夺魁。我的话能够重了些……有冲犯之处,丁秀才别往内心去。我信赖丁秀才也是站在我师兄这边的,对吧?”
“天工府?哦,那我明白了。”恒空这才了解所谓的“设想”,“我的剑就是从天工府订制的。”
“不消拘束。只如果朝廷认证的王谢朴重,都是自家人。来,吃。”没有酒,恒空吃得一点不痛快。他叫小厮上了壶竹叶青,自斟自饮。
云儿这回不敢让恒空夹菜了,先一步捞了一根笋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