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这一指,便将玉生烟的守势生生凝练于半空。
玉生烟猎奇:“师尊,莫非狐鹿估的武功果然很高?”
仿佛发觉到对方的情感,晏无师嘴角掠起一丝讽刺的笑意:“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,就已经冲破了第六重,你有甚么可高傲的,与那些小鱼小虾比,不如与我比?”
说话的年青人跟在前面,二人脚步不快不慢,却始终保持着三步之遥。
绝壁前面,另有一座山岳,名曰应悔峰,却比半步峰还要更加险要矗立几分,壁立千仞如刀削,仿佛无可安身之地,纵有些许苍翠,亦是根生石外,不假泥土,令人望之不寒而栗,悔不该登上此峰,应悔之名正源于此。
更何况此人必定不会无缘无端落崖,必定是受了重伤而至。
从那样高的山岳上摔下来,即便是天赋妙手,只怕也很难保住性命罢?
想及此,玉生烟不由惊出一身盗汗,再也不敢洋洋对劲了。
“你畴昔看看。”晏无师道。
晏无师对这个名字没甚么反应,他跟祁凤阁仅仅打过一次交道,那是在二十五年前,而当时沈峤才方才被祁凤阁收为入室弟子。
玉生烟悄悄吐了口气:“是啊,祁真人是在五年前登遐的!”
直至在石头上立定,他还是有些惊慌难平:“多谢师尊部下包涵!”
晏无师:“玄都山现在的掌教是谁?”
换作是玄都山任何一小我掉下来,晏无师都没有再看一眼的兴趣,但多了一个掌教的身份,沈峤毕竟分歧。
他将那把江山同悲剑丢给玉生烟,又看了沈峤脸孔全非的脸半晌,忽而暴露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。
晏无师:“用你最短长的手腕号召过来,我要看看你这些年的进境。”
但这股悬江倒海普通的气流到了晏无师跟前,却仿佛被无形樊篱挡住,纷繁往两旁分去。
十年来玉生烟固然照着晏无师的交代持续修习,也走了很多处所,进境今非昔比,早已跻身江湖一流妙手,但师徒毕竟十年未见,总有些陌生隔阂,加上现在晏无师境地更加高深莫测,玉生烟心中的畏敬之情也就更加深厚,乃至于常日在旁人面前萧洒俶傥的做派,在师尊面前却变得束手束脚。
晏无师走过来,没有去看人,而是先捡起他的剑。
当年他拜入晏无师门下时,也不过七岁出头。三年后,晏无师与魔宗宗师崔由妄一战落败,负伤闭关,这一闭就是十年。
他还是站在那边,乃至连身形也未摆荡分毫,只待玉生烟的手掌到了面前,方平平无奇地伸出一指。
玉生烟恭恭敬敬地应下:“是。”
“你觉得我本日来此地,是为了观战的吗?”晏无师终究停下脚步。
虽则两鬓星白,但这并无毛病他的魅力,俊雅面貌反倒因为这抹似笑非笑而更加令人移不开眼。
话未说完,不远处头顶传来一阵动静,二人循名誉去,便见一人仿佛从上面跌落下来,撞断重重枝桠,最后直接摔落在崖底,落地时的那一声闷响,连玉生烟也禁不住低呼。
再看重伤濒死的沈峤,又感觉不成思议:“祁凤阁武功天下第一,沈峤是他的入室弟子,又接掌了玄都山,如何会不济至此?!”
“祁凤阁身后,天下十大妙手的排位亦有所变动,此中青城山纯阳观易辟尘,周国雪庭禅师,以及临川学宫的宫主汝鄢克惠,是公认的天下前三。这三小我,又恰好代表了道、释、儒三家。”
但是就在云雾之下的崖底,江水与山壁之间,有一条狭长崎岖,由怪石垒成的石道,此时却有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上面。
前面那人的法度小,意态落拓,真恰是如履高山,前面的年青人法度略大一些,单看虽也飘飘若仙,可若两相对比,不难发明此中纤细差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