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宫门没有下钥,萧绎和思卿回宫时已近半夜,两人都无睡意。萧绎一起跟着思卿来到宁华殿,遣退了宫人。
萧绎道:“夫人不必多礼。”
思卿笑道:“不是就是‘乌鸦’么?不过国之元气在台谏,如许不好。”
皇太后早逝,太皇太后也已故世近三载,现在宫中定安贵太妃的辈分最高。沈江东在左相何适之、右相叶端明之党争里一贯保持中立,现在出身右相叶端明府邸的皇贵妃向沈江东的新夫人劈面市恩,左相何适之闻言微微耸动双眉,转头瞥见叶端明似笑非笑地低着头。那何适之把目光一闪,一派淡然。叶端明避过何适之的目光,只与翰林院掌院徐东海边走边谈笑。
思卿嘲笑:“甚么与我有关,甚么与我无关,你内心清楚。”
江枫道:“谢陛下。妾方才与皇贵妃娘娘在此,确切没瞧见半分刺客的踪迹。”
萧绎摇点头:“真一定真,假一定假。抚州都督是兵部尚书杜临深的人,杜临深与叶端明并不在一条船上。抚州知州也不是你父……叶端明的弟子。”
江枫不风俗此类场合,也不会说客气的言语,只施礼道:“多谢皇贵妃。”
“你现在这么说,如果嘉国夫人真出了事,可没人管我‘体例蠢否’。我和嘉国夫人没仇,叶端明和她有啊。嘉国夫人不是参与查抚州案了吗?保不齐手里就握着抚州贪腐案的证据。”
“思卿,”萧绎豁然回身,“你信不信《孟子》里话?”
“抚州宦海贪墨军饷和民生物质,用以贿赂右相国叶端明。”
“人家嘉国夫人出身云台剑派,又是当年刑部的能吏,武功好得很。刺客被点中穴道丢在榻下了。如果张扬出去,嘉国公府今晚还稳定套了?”
萧绎叹道,“嘉国夫人原是刑部的人,也参与了查抚州案。不晓得她是否晓得内幕。”
思卿站起家,江枫也仓猝跟着起家向萧绎施礼。思卿问:“这是如何了?”
沈江东看了一眼萧绎,忙施礼道:“皇贵妃吃惊了。方才有人嚷有刺客,席间才乱起来的。刺客可曾惊扰皇贵妃?”
思卿道:“贤人的话,我也信、也不信。邻家焉有很多鸡,乞丐何曾娶二妻?当时另有周天子,何时纷繁说魏齐?”
萧绎一时不晓得该如何说,思卿又道:“我如果被刺客伤了或者是杀了,嘉国公府难逃干系。嘉国夫人如果被刺客伤了杀了,那铁定被说成是我要杀嘉国夫人灭口。主使者就派一个刺客,还是个死士,不轻易泄漏风声。就是失利了,也并不会扳连本身。算计得倒是详确精密。”
底下纷繁拥戴皇贵妃的话。世人簇拥着萧绎和皇贵妃往府前走,思卿用心说:“天不早了,也该回宫了。”
萧绎道:“现在朝廷并无叶端明纳贿的证据,何适之必定也没有叶端明纳贿的证据。”
因而沈江东佳耦领衔,至嘉国公府府门外跪送,由内卫开道,簇拥着萧绎和思卿回禁中去。
“如你所言,那今晚的刺客就是冲着嘉国夫人去的,他们惊骇嘉国夫人把事情捅给朝廷。”
萧绎开门见山问:“方才江东府里的刺客呢?”
思卿慵懒地笑:“我几时讲过端王的好话?”
思卿愣了一下,旋即道:“真也好,假也罢。现在朝野高低都认同叶端明纳贿,假的也是真的了。无风不起浪,就算叶端明未曾在抚州宦海纳贿,也一定没从别处纳贿。俗话说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?叶端明技不如人,只好愿赌伏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