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养着草诏的学士是吃白饭的？为甚么让我拟旨？另有一件事，是朝中几位重臣进献了几位小娘子，三哥甚么时候见一见？”
思卿不答，过了一盏茶的工夫，只见菱蓁领着十余名盛装美人进殿施礼。一阵香风飘进殿，旖旎不凡。
“徐兄没听过一句话，叫做‘看破的，遁入商门；痴惘的，送了性命’？”
萧绎道：“你帮我想一个？”
萧绎普通都顺着思卿说话，极少和思卿抬杠。思卿听了非常不悦，下狠手把兰花修剪地光秃秃的，又掐了一枝花。
这日酒楼鸣炮后门口来宾如云，把整条双杏胡同塞得满满铛铛。酒楼雅间内焚驰名香，珠帘下是紫檀螺钿圆桌。山石盆景、名家书画装点其间，足见仆人风雅。
萧绎接过折子翻开一看：“裁撤宫内十三衙门？”
萧绎看了看，顺手点了最后一排一名穿绯色襦裙的和一名着铁锈红褙子的，道：“这两位留一留，余者皇后支钱犒赏，送出宫去吧。”
穿铁锈红褙子的答：“妾是宗正寺寺卿的侄女。”
萧绎分开后思卿唤来容嫔，两人商讨后，将定南王府长史之女赐给端王为侧妃，将宗正寺寺卿的侄女赐给衡王为侧妃，选了一名文远伯的养女封为秀士，一名何适之远房族女封为美人，此中不无均衡之意。未久宫中又下诏册容嫔周氏为妃，容妃亦辞册礼。思卿与之同谋裁撤宫人之事。
思卿逼问：“养不起啊？”
顾梁汾足足忙了一整日才回到家中，见其妻陌溦正在清算提篮，遂问：“明天要出去么？”
萧绎迎着思卿的目光：“你是当家人，养得起养不起你应当最清楚。”
她自顾自地回身进屏风前面换了一条大红洒金罗裙，戴着金丝红宝石云髻，将那枝花也簪在鬓边，双掌一击，唤菱蓁出去，低声叮咛了句甚么。菱蓁仿佛有些惊奇，但还是领命而去。
萧绎冷静吃尽了酥酪，放下玻璃盏道：“你不惧流言？”
萧绎再度重申：“不能以貌取人。”
世人难掩失落，鱼贯而出。思卿见此招手命菱蓁至近前，低声叮咛了些甚么。
思卿乐道：“都由我，要不要就得听我的。”
萧绎和上折子一笑：“我看行。折子我收着，事情我去和宗正寺的老头子们缠去。”
顾梁汾笑道：“明天没有，我陪你去。”
“对。不裁撤，糜费过分。冗员易生贪腐，时价公价相差的骇人。宁华殿换一个门环要两百两，两百两在坊间能盖两间厦子了。”
“启事。”
萧绎一时没反应过来，抬眼就瞥见思卿促狭的笑容。
“你提及澹台，客岁夏天雨水冲坏了几间厦子，我已命他们整修。等整修好了，夏季可去避暑。”
思卿点一点头，见萧绎一言不发，遂命云初领她们退下。思卿道：“三哥……肯定？我叫菱蓁让她们都留下了，你要忏悔可还来得及。这两位小娘子家世还算不错，我看也还机警，能够……给老五做个侧妃。”
“我也不晓得，”思卿笑，“客岁在澹台前面的山上找的。”
徐东海点点头，又道：“老弟在帝京的买卖当然畅旺，可你就真筹算弃文从商？”
思卿赶紧斥：“去，别胡说。”
思卿坐在案边拨弄着兰花下的沙土道：“我不筹算移宫。在这里住久了，风俗了。后园里的花儿也风俗了宁华宫的土，我不想折腾。”
“就是想银子想疯了，你提起裁撤的事——宫中繁冗之人不止在十三衙门，女御之众，选出无用的也放出去罢。你看可不成行？”
萧绎笑道：“你不说我浑都忘了，你拟好旨给我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