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王爷?您如何在这里?”
武振英已到嘴边的酒杯停了一停,继而一饮而尽,道:“有请。”
江枫道:“先父有一名故交住在这里,我过来拜见。”
那瓷器商亲身端了酒来敬梁汾:“顾老弟,这一杯做哥哥的敬你。要不是老弟你请青帮兄弟帮着说和,我这几船的货就贡献了那水匪普通的甚么邪门歪帮了。果然如此,还不要了我的老命?”
萧纳拉了拉一个闲汉,问:“老哥,这是如何了?”
“林女人?”江枫想了想道,“我倒是真不熟谙林姓的女人。”说完又打趣,“如何,五爷看上人家女人了?”打趣完俄然就想起来那日在宁华殿衡王求思卿指婚的事情来,见衡王一脸通红,情知是被本身说中了。
武振英与关佑生、顾梁汾重回席上,关佑生道:“住了这些日子,我和林丫头也该归去了。甚么时候有了思卿的讯息,托人奉告我一声罢。”
梁汾长叹了一口气,却没有答复。
顾梁汾独立船头,见岸上疏疏的树影摇摆着,举头是雨中迷蒙的通州城楼和永通桥。几只寒鸦飞向天涯,模糊约约可见几痕黑影曳动。
梁汾踟躇了半晌,道:“你晓得我父亲早早故世,我是随傅父执长大的。那年南边涝灾过后,傅父执还收养了个女孩儿。熙宁十一年,我母亲在襄阳去世,傅父执陪我从嘉禾到襄阳奔丧,托予嘉禾邻居照顾她。丧事毕,我留在襄阳守孝,傅父执先回了嘉禾。厥后我收到傅父执的信,父执在信里说她不见了踪迹。”梁汾说到此处停了一停。
陌溦笑:“你胡涂了,现下宫里的皇贵妃,不就是叶相的令媛么?”
江枫奇道:“五爷想问甚么?”
两人一面说一面走到主街上,刚好路过户部尚书吴天德的府门口,只见府门紧闭,内里围满了指指导点的人。两人都猎奇,挤进人群一看,府门外跪着一个穿靛蓝大衫的女子,和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。
“别别、别,沈家嫂嫂,是我!”衡王萧纳举起双手颤声道。
梁汾喝了两口闷酒,武振英又道:“你关伯伯送他故去师兄的女儿进京发嫁,来京才得知对方去岁得伤寒死了。现在你关伯伯在对街的屋子里住着。”说完一叠声命人去请关佑生。
“五爷连那小娘子和武老先生有甚么干系都不晓得,我如何帮五爷?武老先生与黑道白道都有来往,五爷还是先探听清楚的好。另有,五爷为甚么不直接去求陛下?”
梁汾遂把在南与右相叶端明的长公子叶兰成订交之事说了,又问世家出身的老婆:“叶相只这一个儿子,没有女儿?”
江枫见有客在,喝了一盏茶,就向武振英告别。世人送到二门外,被江枫劝住,江枫单独一人出了武宅。
忽听临船的绸缎商号召:“顾老弟,大伙儿都在我船上,过来小酌两杯如何?”
世人喝酒听曲儿谈市利。梁汾喝着船上的金华酒不错,便多饮了两杯,踱步到窗边,没闻声雨声。启窗一看,雨公然已经停了。那清辉洒入舱内,腐败澄彻,不染一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