熙宁十七年白露,帝京西郊。
衡王脸一红,道:“此番求娘娘成全。”
思卿避开萧绎的目光,她听出了“做得成”三个字背后的阴翳,因而叹了口气,很久问:“如何做?”
思卿打断道:“端王固然对孟光时各式皋牢,但孟光时对三哥忠心耿耿从无二志。本日这一步,非走不成么?”
衡王没好气隧道:“本王有要事要面见娘娘。”因见菱蓁没有让步的意义,只好又道:“我要娶王妃。”
这时菱蓁出去禀报导:“陛下请皇贵妃去懋德殿。”
衡王赶紧道:“姓林,名唤波浮。脾气极其和婉。”一昂首见思卿失神,赶紧又道:“也通文墨。”
思卿便知萧绎口中的“大事”就是针对端王的事,因而也没提起衡王求娶王妃,只问:“从谁动手?”
衡王苦着脸,却粉饰不住腻烦:“端王叔呆板陈腐得紧,三哥不也经常为此头痛么?王叔如何能够承诺。”
今上只要衡王一名手足兄弟活着,待衡王一贯刻薄。因为今上放纵,衡王又好声色,以是得了个“冰脸霸王”的浑号,宫里宫外无人敢惹。衡王行五,故又被唤作“五爷”。他在宁华宫里横冲直撞,只要皇贵妃叶氏的贴身女官菱蓁上前反对。
衡王说得直白,菱蓁不由一愣。一扇长窗被宫女推开,那小宫女笑道:“娘娘在内里都闻声了,五爷请出去吧。”
今上年稍长,在太皇太后的支撑下,一举肃除了靖国公一党,以端王为首的宗亲以制止大权旁落外姓的名义入朝廷掌事,却又搅得朝中党争伐异。动辄用“祖宗家法”掣肘今上的政令,今上哑忍已久。
思卿笑道:“再说……陛下或许要对端王脱手了。”
思卿将茶盏狠狠掼在几案上,嘲笑:“我几时有了父亲?我说了多少次了,叶端明是生是死与我无关。我看他这右相摆布也做到头了,随端王弹劾去。端王劾掉了他,我备一份厚礼送给端王,感谢端王给我出这口气。”
孟光时听了如饮醇酒美酒,满面通红,冲动道:“臣必然为陛下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”
思卿表示衡王免礼,因见衡王目光闪动,问:“你是想娶侧妃,还是想娶王妃?”
衡王忙道:“只要嫂嫂承诺,三哥必定允准。”
孟光时会心,道:“请陛下、皇贵妃入内暂候,臣这就命人筹办宴席。”
身披玄色鹤氅的青年身畔,有保护取出一面金牌递给虎帐保卫,虎帐保卫接了金牌,见为首的青年男女容止不俗,便进虎帐内禀报。
思卿带着宫人从宁华殿至懋德殿外,命随行宫人候在殿外,单独进了懋德殿。思卿绕过大理石插屏,见偌大的殿中一个侍从都没有,只要今上坐在西窗下的短榻上瞻仰落日。
今上即位时还年幼,先帝为防宗室篡位,遗诏由异姓勋臣嘉国公沈自舟和靖国公元敬修辅政。嘉国公沈自舟早殁,靖国公元敬修把持朝政,贪墨无度,乃至吏治废弛、国库空虚。
孟光时仓猝离席跪倒,道:“臣原系微末卑贱之人,叨蒙皇恩,至此任职。陛下恩泽深厚,臣岂敢委曲。”
衡王离座跪下,沉吟道:“恰是这出身……是小户人家的女儿……家里跑单帮的,以是臣弟才来求娘娘成全。”说完又觍着脸笑道,“臣弟晓得娘娘是最仁德不过的了,没有那些流派之见。不像那起子狗眼……”说了一半发觉走嘴,赶紧咽了归去。
“十年磨一剑,霜刃未曾试。本日把似君,谁为不伏侍。”萧绎叹道。
今上名唤萧绎,冲龄践祚,为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