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天光就是慕天光。殷渺渺莞尔一笑，排闼出去了。
他仍然敬佩着师父, 牵挂着门派, 但嫡亲至爱的人, 只要她一个。
慕天光欲言又止。
雨停云散时，计时的香篆已然烧到了绝顶，已经是卯时了。
他觉得她没有了解话中深意，艰巨地解释：“我……是说真的。”
啪。幻境的彩泡在阳光下分裂消逝，殷渺渺再也不能自欺欺人，缓缓吐出口气来，问道：“易水剑如何了？”顿了顿，直截了本地戳穿，“我不信你想分开我，归元门比来风平浪静，也没有拆散我们的意义，那必定是你的心法出了题目。”
殷渺渺忍俊不由，叹道：“你这么说，我都于心不忍。”停顿了会儿，客观地评点，“我对你算是好，可你如果情愿给别人机遇，她们会比我对你好千万倍。”
慕天光道：“四人。第一人乃是守仪道尊，《易水剑》便是他创下的心法，第二人陨落于化神，第三人死在了上一次的道魔大战中，第四人，便是我。”
“前段时候，我终究悟了然第三重，模糊对第四重有了些预感，再遐想到《易水剑》的四句开篇语，这才有了些不好的猜想。”他又把“风萧萧兮易水寒”的四句诗念了她听。
他凝眉不解。
殷渺渺没有禁止，她也火急地需求甚么东西来排解心中的不安，极致的鱼水之欢明显是最好的挑选。
他道：“最坏的筹算是甚么？”
当初是他按捺不住情思，半夜拜访倾诉情义，现在，她一腔柔情寄予他身，他却再也不能包管鸳盟永缔、白首道途。
不能怪她有此一问，《风月录》也是心法，却凡是只在开首洋洋散散说了一通启事，背面就是详细的修炼体例，至于修士练成今后用来做甚么，和原意符分歧适，一点儿干系也没有。
“那我得对你再好一点，不然你就亏损了。”她盈盈笑着，心道，等我对你好得不能再好，不怕你不跟我回翠石峰去。一念及此，心脏成了蜜糖，手指头悄悄一摁就要流出密意来。
“不会。”她说，嫣然一笑，“永久不会。”
慕天光未曾错过她眼中的怅惘之意，但是，他一如没有发觉，悄悄地说：“好，我不说。”
在记录中，他建立归元门后闭关多年，胜利冲破化神进阶合体，曾一度荣登十四洲修为最强的宝座，但是没过量久，他遁入界门，不知踪迹。
她叹了口气，喃喃道：“总之，不要说罢，你的情意我都懂，说与不说，都与结局无关。”
慕天光如果肯松口，有的是女人情愿对他好，心都剖出来给他，但男女豪情就那么奇特，不爱的人，血淋淋的心脏和脏兮兮的蚊子血无甚别离。真要挖了心肝，估计只能惹他皱皱眉头，心想：囿于情爱，扶不上墙。
这不是最糟糕的答案。殷渺渺松了口气：“好，你渐渐说。”
她会恨他吗？会悔怨吗？会拂袖而去吗？
殷渺渺靠在枕上，眼中毫无常日里的慵懒迷倦，神智极其复苏：“天亮了。我去找顾师兄探听一下，晚些写信给我师父，问一问如许的事该如何措置。”
她俄然入迷，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，前尘如烟飘来，细节都恍惚了，只模糊记得他衣袍上的金龙，是了，下朝就赶了过来，尚将来得及换下朝服，金线勾画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璨，带着人间的繁华之气。
殷渺渺本来满腹愁绪，一听这话，再也绷不住，悄悄笑出声来：“瞒了我这么多日，害我忧心好久，该打。”说着，扬手在他脸颊上抹了一把，调戏之意溢于言表。
喉结不受节制地转动，他抿着嘴唇，迟缓又苦涩地问：“那如有一天，我们将会分离，你可会悔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