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是订交，那里有扳连不扳连的，若怕扳连，当初何必了解。像你说的，你让，也是李九江本身坐上去的。”谢柏夙来萧洒，一笑道，“倒是你给李九江让位子，但是令他出了一把大名，估计先时不熟谙他的人，现在也认得了。我估计着，当时人们都得想，这小子是谁呀，能让谢女人给他让位？”
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，这份机灵在谢家也是一等一。谢尚书呵呵一笑，悠然的端起薄胎素盏慢呷一口，再落一子，叫吃。谢太太惊，“唉哟，没重视。”谢莫如见状，干脆伸手拈一枚黑子替谢太太落下。
谢太太心下一松，笑，“这也是，他们读书人，靠着功名用饭呢。”谢莫如这也算日行一善了。
谢莫忧心道，唉哟，她还觉得谢莫如不会拍马屁呢，本来只要拍起来更响的。
谢莫如只是淡淡的把话说出来，她语气平平，仿佛在说别人的事，那种沉着到刻毒的淡然令谢柏嘴里酸涩，微微心疼。
谢莫如挑眉轻笑，“自来做事，哪有不支出代价的。我既敢帮李樵，就不怕这个。倘怕，明天就不会帮他。谋事在人，成事在天。我也只能想到这里了。”
谢柏傍晚回府，与谢莫如在书房说话，笑道，“等急了吧？”
文康长公主道，“他又没碍我事，莫非我去掐死？”
宁大人带着他独占的温文，话并未几，客气的恰到好处，完整揭示了一名从三品大员的风采，他道，“如果女人想去听北岭先生讲学，我给女人安排席位。”
依着文康长公主的护短程度，这倒是很有能够，谢柏道，“我们能想到，怕是别人也能想到。只要不提李宣，长公主怕是乐得冷眼旁观。”
程离感慨，“堂堂皇皇，正大光亮。谢女人这一手阳谋的本领，不成小觑啊。”成大事者，就得有此阳谋气度。
谢柏的笑容极是镇静，对谢莫如卖关子实在无半点兴趣，因为你在她那张千年淡定的脸上就瞧不出“焦急”俩字是咋写的，便直言相告，“北岭先生对李九江非常赏识，李九江明天与李宣回永安侯府了，李宣托我代他向你称谢。”
谢尚书笑，“就是有弟子三千，难不成还带在身边儿？”
宁荣大长公主长眉微蹙，暖香的香气为程离惨白的脸染上一丝赤色，他道，“哪家先沉不住气，必定最早被谢莫如踩在脚下。”
谢莫如笑，“这也是。我总担忧会扳连李先生。”
“我们的优势在于，我们只是外戚，权势藐小，帝都豪族多矣，他们高傲自大，不与胡氏相契。只要胡氏一家的声音，太小了，小到一上九重便微乎其微。”程离道，“倒可借一事拉近我们与豪族的干系。”
谢柏成心考问，“倘是不经太后呢？”
谢尚书指间拈一粒白玉棋子，阳光透过一树杏花点点斑斑落在谢尚书身上，谢尚书双眸微眯，笑睨谢莫如一眼，举手落子，“能让莫如让位子的，不是等闲人。”
“何事？”
谢尚书哈哈大笑，道，“薛帝师隐居青城山，也多有著书，不过未曾听闻有收徒之事。”
谢莫如已是心下稀有，起家告别，回了杜鹃院。
穆元帝的身份，那里就管帐较李樵的事，穆元帝也是男人，道，“有永安侯的面子，只要没扰了文康的平静，何必与个庶子计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