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乔就带着小卉去了青竹巷。
难怪大夫人幽居别院这么多年,施家内宅一向安然无事,都是二夫人持家有道的功绩。
想到这儿,施乔不由想起赠大夫人。她还是七岁那年回京,来青竹巷插手中秋宴时见过赠大夫人,印象深切的除了她清冷酷然的浅笑,另有她和大老爷之间相敬如宾的客气疏离。
现在还未到放学的时候,静安堂里静悄悄的,施乔一起走出去,各处当值的丫环纷繁施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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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乔在一旁看了非常佩服。
施远茂兄弟俩人都是官居要职的肱股之臣,族中后辈也多在各地仕进,是以青竹巷施家正值烈火烹油、鲜花招锦之盛,在此光芒下,阔别朝堂、人丁不兴的润州施家显得毫不起眼也就情有可原,更何况施乔的祖父施道芳本来就是青竹巷施家的旁支,且已经病故多年。
施承恩顿时满十八岁,是个活泼开朗的少年,已经定了亲,来岁就要娶媳妇了。眼下他和施雨彤已经清算好,坐到了二夫人身边的锦杌上。
“五堂哥,你这话说的,像是不欢迎我来似的!”施乔跟他开打趣。
传闻当年施大爷和施九爷离京时,曾想让妻儿留在家里奉侍父母,是施二夫人不忍他们伉俪分家,又压服二老爷“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”,让两个儿子带着妻儿一起走了。接着又说通了大老爷,让科举不得志的施二爷帮着打理碎务,赐与施二奶奶管家的权力,几年下来伉俪俩人做事当真尽责,把青竹巷施家打理得井井有条,让某些等不及想分杯羹的旁支无话可说。
晓得施乔特地为花匠的事来伸谢,二夫人非常欢畅,让人沏了她喜好的庐山云雾,又上了果盘、点心。
见她胸有成竹,施老太太就不再提找花匠的事。
申正两刻,施承恩和施雨彤放学返来了,施二夫人叮咛丫环奉侍俩人净手净脸换衣,嘘寒问暖,无微不至,像对远亲的孙子孙女一样庇护备至。
施二夫人和屋里奉侍的人都笑起来,听施乔和施承恩辩论,只要施雨彤撇了撇嘴,凑到二夫人身边撒娇:“祖母,晚膳我想吃海蜇头拌鸡丝。”
因施老太太的屋子坐北朝南,宽广又通风,她又对这盆花非常看重,施乔就没把花搬回本身的房间,筹算放在这边养着,归正她迟早都会过来。
二夫人是一片美意,施老太太见那花匠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,样貌整齐,举止端方,丈夫是施家田庄上的庄头,就非常欢畅地把人留下了,还让施乔亲身走一趟感谢二夫人。
不过青竹巷的奴婢提起大夫人都非常恭敬,传闻早些年她管家时和二夫人一样高超,乃至比二夫人更加恩威并施,连外院那些管事在她面前都服服帖帖的……
施二夫人喜好小辈承欢膝下,远亲的孙子孙女都随儿子儿媳在任上,身边只要施二爷的一双后代――族中排行第五的施承恩和排行第六的施雨彤。以是她喜好旁支的孩子来玩儿,特别是施乔摸样长得好,嘴又甜,固然很少入京,不常来青竹巷,但每次来都欢声笑语,让人欢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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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次间里,施二夫人正倚在炕上听丫环念佛经,香炉里焚着淡雅的檀香,墙角的落地西洋钟响着低低的“滴答”声,窗台上用霁蓝釉瓷瓶供了束火红的迎春花,屋子里满盈着繁华喧闹的氛围。
施二夫人笑眯眯倚在暖炕上,保养得白净圆润的脸上挂着宁静驯良的浅笑,一边由丫环捶着腿,一边跟施乔说话,不知不觉一个时候就畴昔了。
青竹巷施家已经五代没有分炊,族人浩繁,有些人不要说施乔,就是曾在青竹巷住过两年的施老太太也认不得。到了青竹巷,施乔直接去了东路,施二老爷和二夫人住在东路的静安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