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几日喝的汤药都是白芷亲手在熬,她倒是不必担忧。眼下需求她谨慎的怕是这厨房的炊事了。
林伯出面,只说了句“王妃病体未愈,不好出府”,便将那宫人送出了府。
站在园子口的白芷迎上前去,见缝插针的接道:“确是凶恶,服侍的奴婢已经死了两个了。嬷嬷是宫中送来的朱紫,可千万要谨慎些。”
第二日,那宫嬷嬷战战兢兢在屋子里打转,恐怕隔壁的王妃唤她服侍。直到夜深了,她吊着的心才算放下。
白芷忙推了门出来,将那瓷碗里的药往窗边的盆栽里一倒,凑到自家主子身前嘀嘀咕咕了一阵子,才低着头出了屋子。
一旁的鹿九从窗缝里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,见那老婆子面如土色的进了屋,她才捂着嘴笑着钻回了被子里。
临走前还补了句:“嬷嬷,这隔壁住着的就是我家娘娘,如果娘娘有个告急,还请嬷嬷好生照看着,奴婢就先退下了。”
宫嬷嬷还没进院子,就被熏得发展了三步。那一脸横肉绷得紧紧的,眉毛鼻子皱成一团,尽是嫌恶的扇动手问道:“这是甚么味道?如何这般刺鼻?!”
这陵王府刚迎了圣旨没两日,婉贵妃便又差了人来召鹿九入宫。鹿九此次学乖了,晓得这枪打出头鸟,干脆连面都未露。只叮咛了下人将那宫人好生接待着,转头便让白芷偷偷寻了林伯来。
那宫嬷嬷昂首一瞧,正瞥见她白着一张脸,嘴唇干裂得如同老树皮似的,一点赤色都没有,想起之前白芷说的话,下认识屏住呼吸退了半步。
邻近晌午,一向躲在隔壁的宫嬷嬷叩响了鹿九的房门。
林伯天然明白,这小妮子是按主子叮咛办事,但是过犹不及,他干咳了一声,表示白芷适可而止。
那嬷嬷一听,讪讪的干笑两声道:“老身第一次闻见这么苦的药。看来王妃这病情非常凶恶啊。”
那宫嬷嬷一听,老脸当即吓得发白,嘴唇都颤抖了,诘问道:“怎的没请太医过来?”
等将那宫嬷嬷迎进府里的时候,梧桐苑已经尽是草药味。那味道,闻着又臭又苦,直让人呕口水。路过的丫环婆子都捂着鼻子绕道过。
“王妃,老身是贵妃娘娘派来为您侍疾的宫嬷嬷,刚下厨为娘娘做了药膳。”
白芷一向守在门外,手上还端着盛药的托盘。闻声门内有了动静,她才低声唤了句:“主子可醒了?”
嬷嬷接过纸包,谨慎的收进袖口里。
唉,人家穿越都是金手指大开,不是权倾天下就是富甲一方,如何到她这,连好好活着都成了期望呢?!这睁眼就遇追杀且不提了,好不轻易逃出升天,又碰上个不利王爷。府里不循分她忍了,这后宫贵妃也跟着瞎掺杂。公然童话里都是哄人的啊!
这厢刚躺下,就瞥见窗下晃过一道黑影。她一个激灵,骨碌一下爬起来,谨慎翼翼的凑到窗前,推开了条缝。看清了来人的脸,才缓缓吐了口气。
一旁带路的林伯眼也没抬一下,只开口道:“天然是王妃娘娘的药味了。嬷嬷既然是来伺疾的,怎连这药味也闻不得?”
整整一晚,都闻声耳边有个恼人的声音絮絮地念着:“我给你肉身,你千万莫要忘了所应之事……”
鹿九这刚松口气,宫里又来人了。此次来的是位嬷嬷,说是婉贵妃传闻了她的病情,心中为之焦急,便将本身的贴身嬷嬷送了过来,还特地叮咛了,要好生照看她。
她认命的脱了外衫,躺在榻上,额头上还装模作样的敷了一块巾帕。
鹿九一听,唉了一声。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
听到脚步声渐进,鹿九展开眼,衰弱的朝宫嬷嬷笑了下:“劳烦嬷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