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因这数百年传播下来的端方,云起一向养在花氏膝下,云羡也是跟从生母闻氏。如此一向长到十三岁,才会配了主子丫环,搬到伶仃的园子里居住。而自那今后,母子之间便不能来往过密,儿子特别不能再夜宿母亲那边,除非获得主母同意。
多日不见,云辞仍旧是一袭白衣,仍旧是出尘之姿,那周身清浅的气质好似不食人间炊火,几乎让出岫健忘面前此人的繁华身份,总觉得是打哪儿来的神仙落入凡尘。
云起在太夫人屋里领命时,显得有些不甘心。这当口儿任谁都不肯出烟岚城,只怕会染上时疫反丢性命。二姨太在旁听着,没敢多说一句,只是暗里里请大夫筹办了很多药材,让云起带在路上以防万一。
出岫瞧这丫环眼熟,只微微一笑,点了点头。
“大哥亲身诊了,说是没染上时疫,才放我返来的。”
太夫人犒赏了她一串古檀木佛珠,道:“这些日子你奉侍得不错,本日侯爷回府,你先回知言轩筹办驱逐吧。”
出岫施礼点头,伸手指了指书房,做出扣问的神采。
云府俄然堕入一阵惶恐当中,一时之间,这场瘟疫好似来势汹汹。更何况云起夙来是个酒色之徒,出岫并不希冀他能找回云辞。可不承想,这位云二爷带着人马出城短短两日,便带回了好动静。
出岫回声而入。
出岫赶紧迎上去,只见淡心、浅韵二人拎着各自的包裹走出院子,淡心边走边笑道:“出岫你如何满头是汗?还不快擦擦!主子去了清心斋,正等着你去奉养呢!”
竹影还是守在门外,瞧见出岫前来,低声笑道:“几日未见,女人可好?”
管家云忠派人将其敛尸火化,以免瘟疫传入城内,可就算如此,太夫人还是命云府高低不得外出,又煮了药,不管有没有效,阖府高低每人一天三碗,只当饭吃。
云辞这才发明她微红的眼眶,遂浅声安抚:“瞧见主子返来,如何不笑反哭?”他对她招了招手,“过来扶我一把。”
云辞是正中午分回的云府,说是研讨出了防备时疫的方剂。他一返来便径直去了太夫人的荣锦堂,连带竹影、浅韵、淡心也一并前去。出岫在知言轩里等了半晌,未曾比及云辞,反而先比及了二爷云起的丫环。
“您不去吗?”浅韵平平的腔调可贵有了一丝起伏,面上也挂着几分疑问。
“出岫……来人!”
一句话还没说完,他俄然觉到手上一沉,一个娇软的身躯已倒向他的怀中。
“我是二爷园子里的玥鞠,受二爷叮咛来给您送样东西。”玥鞠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锦盒,递给出岫道,“二爷说,那日他喝醉了酒,冒昧无礼,请姐姐莫怪。”
太夫人慈蔼地笑了笑,转对迟妈妈道:“真是个聪明人儿,不枉侯爷千里迢迢带返来。今后知言轩有了端庄女主子,也能拨她去独当一面了。”
又过了两日,云辞兄弟二人返回烟岚城。云辞并未马上回府,而是去别院研讨防备时疫的方剂;云起倒是东风对劲了,还不忘在太夫人面前夸奖本身一番。
这也是出岫来到太夫人的荣锦堂,才弄明白的端方。如此一遐想,出岫倒是对云起现在的糊口状况产生了思疑。他无疑是云家三兄弟中最为花天酒地的一个,在家教甚严、誉满天下的离信侯府,算是个异数。
太夫人笑眯眯地听着云起自夸,她仿佛已推测云起能将人找返来似的,只问他:“进府之前都诊断过了?侯爷与你可都有恙?”
出岫闻言,也顾不上与两人打号召,赶紧打水洗脸,又换了件衣裳,急仓促往清心斋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