晗初敛神垂眸,低低俯身行了一礼,娉婷婀娜之余,又不乏端庄风雅。
“出去吧。”云辞这才停下笔,抬首看向门外。
不过是相互相视一笑,已寻到了几分会心的默契。
两人便如此沉默着,很久,云辞才提笔写就两个字——“出岫”。
他想了想,又道:“先开嗓,如果吃了没有结果,再换个方剂。”
想着想着,淡心才发明两人已站在原地好久。因而她引着晗初往管家住的院子走去,边走边道:“先去见见云管家,浅韵姐姐即将分开,你要接她手上的差事。”
淡心见状又笑了:“别担忧,主子生性简练,并不苛求,我跟着他这么多年,还没见他发过脾气,你用心奉养便成了。”她停顿半晌,又道,“我叫淡心,浅淡的淡,知己的心。你叫甚么名字?”
晗初点头。
云辞顺势再问:“方才云管家和浅韵可交代了你的差事?”
岂知待到云辞笔停,他却执起那张药方,道:“你将方剂交给淡心,命她筹办这些药材,你本身煮了喝。”
晗初将案上的小茶壶掂起来,朝着砚台里倒了些净水,便不急不缓地磨起来。
云辞也没有半分话旧的意义,就好似初见普通,他对晗初淡淡命道:“过来研墨。”
记得畴前浅韵姐姐还问过主子,主子只是清浅地回了一句:“面貌妍媸,皮郛罢了。”
“是吗?”云辞仍旧笔锋不断,毫不经意地反问一句。
淡心负气地冷哼一声,这才走近云辞的书案,调皮隧道:“主子,阿谁哑女长得可真美,就连奴婢瞧着都赞叹不已。”
“主子,您要的古籍都晒好了。”淡心将怀中的一摞书放到小桌案上,兀自活动着酸胀的双臂。
“难怪。”云辞有些明白过来。遵循沈予那风骚本性,定是瞧这孤女貌美,一时怜香惜玉便买了返来,还没来得及给她取名字。
云辞明显看懂了她的意义,因而清含笑道:“你受累来照顾我几月,我总得加以回报。也不是特地为你拟的方剂,不必客气。”
云辞笔锋不断,蘸着墨汁飒飒写着。晗初于书法一道虽不精通,但也能看出一点好赖端倪。云辞的笔法遒劲有力,很有风骨,倒是与他的清寒气质不甚符合。
或许恰是这份昏黄的奥秘,才使得他记着了这个女子。因此昨日淡心提及要找侍婢代替浅韵,他便脱口点了她。云辞回想前缘,不由发笑地看着宣纸上的两个字:出岫。
晗初想起“浅韵”、“淡心”两个名字皆出自这白衣公子之手,想来他的心机必然不俗,因而便微微点头。
云管家得了允令,赶紧号召身后的晗初跟着进屋,命道:“快向主子见礼。”
云辞见字眉峰轻蹙:“你跟着子奉多久了?”
晗初的耳根微红,抿着唇没有答话。
浅韵、淡心……晗初在心底冷静念着这两个名字,好似也从中窥测到了起名之人的脱俗表情。的确像那白衣公子所起的名字,浅浅淡淡,读起来倒是口齿留香。
自那今后,淡心与浅韵也未几言妍媸了。只是常常想起云府后嗣无继,太夫人那副忧愁模样,淡心也跟着焦急。但是主子的婚姻大事,连太夫人都勉强不得,她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过量置喙。
再取个名字吗?也是,现在晗初已死,她的确需求个新名字。摆布不过是称呼罢了,现在既然受命做了侍婢,那便全凭主子的情意吧。
淡心兀自想着,却见云管家不知何时已呈现在门口,恭恭谨谨地朝屋内禀道:“主子,西苑的女人送来了,正候着向您问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