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七许屏息凝神,上前两步,渐渐敛起裙裾,膝盖触上软垫,无声跪下。双手置于火线,以一种寒微的姿势伏低身子,结健结实地磕了三个头。
林七许,现在身子累不说,连着几夜没睡结壮,心也七上八下,实在难受极了。
林七许伸手接过,咽了口口水,双手高高举起茶盏,恭敬道:“请王妃喝茶。”
“老奴见过林女人。”蒋嬷嬷生得呆板刚正,不怒而威。林七许只淡淡一笑,稍稍避开了些,并未接礼,道:“多谢王妃悉心安排。”
天井别传来一阵阵声响,又有丫环窃保私语声,王妃垂眸轻笑,林氏到了。
待得她昂首平视,神态谦谨,举止稳妥,眼眸处浮起一团团的水雾,王妃看不逼真她的心机,只悄悄点了点头。燕竹亲身斟了七分满的茶水,稳稳地递给林七许。
王妃又以主母的身份好生教诲了一番,不过是些“姐妹和睦”“好生服侍王爷”之类的通话,末端添上一句:“如果主子分歧情意,或是平常起居有甚么不当之处,尽管向我禀报。”
昨日至公子染了风寒,已请了太医,看病抓药。本日,莫非又重了。
第二磕,是姨娘整天咳血,病死于床榻的苦楚惨象。
王妃悄悄道:“抬开端来。”
这声音,便是王妃本尊了。
王妃拿绢子拭了拭唇角的汤汁,不动声色道:“不喝药,病如何会好。王爷尚未回府,至公子驰念父王,也该先养好身子。”
燕竹在背后悄悄推搡了林七许一下,心头微微一松。以林氏现况,便是王妃不喜,打发她说,先学几日端方,今后礼数全面了,再叩首敬茶。也没人能为林氏出头,林氏只得不上不下,没名没分地借居在沉香榭。幸亏,没晾着人。
面前划过三幕。
不知过了多久,林七许盯着脚面的十祥锦纹,瞅得快发昏时。小丫环打起了一排珠帘,她只听得见有人淡淡道,“既如此,牛嬷嬷你先归去,好生叮嘱至公子喝药歇息。待得王爷回府,我自会申明。”
王妃由人搀扶着在榻上坐定,手上捧着小巧的紫金小兽炉,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火线一丈开外,衣衫简朴,低眉扎眼的林氏。堂屋内装潢华贵,都丽大气,奴婢毕恭毕敬,不闻一丝响动。
第一磕,是mm仓促被带走的如花笑容。
“王妃厚爱,妾身会一一服膺在心。”
“是,老奴先行辞职。”那牛嬷嬷施了礼,打量了她两眼,便径直拜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