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无双走出浴室时,皮肤已经被泡得发皱,一头长发淅淅沥沥往下滴水。
他摸了下她的额头,松开手,任由她跌回床上,扬声叫人:“备车,联络大夫,夫人发热了。”顿了顿,瞥了一眼窗外的圣约翰病院,淡淡道,“送郊区的病院,便利照顾。”
唐妈不答,回身对刚进门的护士说了两句,护士从速替程无两重新扎了针,等人走后,她回到床前坐下,一板一眼的说道:“张夫人昏睡了两天,病得很重,还是先静养,不要操心吃力的好。”
程无双狠狠盯着她:“张君逸把你调-教得不错,真是忠心耿耿。不过你别觉得我是那种碰到事就六神无主的小女人,能够任你拿捏。我对张君逸还很有效,他叫你来守着是为了让我尽早规复,而不是病情减轻的。我有很多种体例让他清算你这个照顾不周的人,你要不要尝尝?”
张君逸轻笑:“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。”
一张陌生的中年妇人的脸呈现在面前,她面无神采,声音就像灌音似的没有涓滴情感颠簸:“张夫人,你终究醒了,饿不饿?”没等她答复,又自顾自的说下去,“保温瓶里有热粥,加了野山参,大补的,等你输完液,我喂你喝一点。”
他大步走出旅店,下了门路,有人替他拉开车的后座门,他把她放上座椅,本身跟着坐了出来,手指抚摩着她的眼角:“啧啧,又要哭了。之前那么开朗的性子,如何现在变成个水做的人儿了?”
张君逸手指的行动愣住,似笑非笑的看着她。
她就像被戳了一刀,从喉头收回呻-吟。
她走到床边坐下,床褥很厚,坚固如云,她立即陷了出来,身子一歪倒在床单上,想爬起来,但满身的力量就像被抽暇了似的,挣扎了一会儿,不得不伏在床上。所幸新换的床单没有再熏上那种闷人的香。她挪了挪身子,看向落地窗。
张君逸低头凝睇她,目光森冷,神采却非常和顺,用极轻的声音说:“只是低烧罢了,你有那么难受?”
窗外是一个极大的露台,雕栏是镂空的木雕柱,天井的风景从裂缝透出去,再望远一点,便是圣约翰病院的住院大楼。此时顾建国应当遵循大夫叮嘱,吃了药正在睡觉,不晓得张君逸有没有放掉赵先生?此人会不会践约捐肾?顾骁呢?他受了那么重的伤,有没有人照顾他?刘姓保镳生性残暴,在把他带出房间时是不是又把他折磨了一番?
她死死的盯着这个面瘫似的妇人:“李阿姨呢?她去哪儿了?丁叔叔呢?家里的人呢!”
程无双愣了半晌,不顾手上另有吊瓶,撑着床板就想坐起来。可惜她病得极重,身材衰弱,转眼又倒了归去。唐妈淡淡的起家按铃,又谙练的关了输液阀门,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棉签,按在她走了针的手背上:“输液的时候可不能乱动,您看,这只手必定会肿的,只能换只手持续输液了。”
程无双气得笑了:“我懂,我如何会缠着日理万机的张先生。我要给李阿姨打电话,她从小照顾我,晓得我的爱好。”
程无双尚未回过神,怔怔的盯着她,她皱了皱眉:“张夫人?”
车内开着空调,但他的身材就像火炉一样,烤得她口干舌燥,仿佛一尾分开水的鱼。回郊区的路那么冗长,每一分钟都是极度的折磨。他的手一向在她身上游走,仿佛得胜的将军抚摩战利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