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日,早食过后,世人又如昔日穿戴起来,均拥厅间“上朝”。相将入定,只见柳儿从袖间取出一张纸来,不知耻地向雷碧洁道:“启奏吾皇陛下,老臣今早收到一表奏折,托我转交皇上,不知系谁从门缝投入微臣府中,特带来交皇上审鉴命过。”说罢,由厉之华接捧呈上。
他见本身战馁了情敌,心中对劲,倒有些怜悯他来。刚想再说几句欣喜他的话,但听雷碧洁怒道:“你如何还不走?这等罗嗦。”
雷碧洁也偶然绪究的,即命返回。
雷碧洁道:“你死我却不问。”
雷碧洁淡然说道:“你这死蹄子出此主张未免太于残暴,那年可百的幽灵若来抨击,可不关我事,应你一人去对于。”
年可百听了,喜颤道:“是,是。”说完,又向雷碧洁密意地看了几眼,然后又向厉之华瞟了一眼,向他嘿嘿一笑道:“老弟,保重啊。”
哀之悲之无觅喻,身涂兽口情未消。
年可百痴声道:“碧洁,碧洁,碧洁……果好俊名,与女人一样俊美如仙。”
这几日厉之华有荷香出钱买些中药煎服,病情已不再,自做了“公公”后,世人亦不再作难于他,均视为同类,几天里倒也过得相济无事。
雷碧洁道:“你再磨蹭下去,我可不再理你了。”
年可百慌道:“愚郎便走,愚郎便走,雷女人说话可要守诺啊。”
雷碧洁道:“寡人近几日无绪,烦读厌阅,就让吴公公代朕宣念罢。”
时未几久,群兽已啖尽尸身,唯剩下年可百的血衫和诸些零散骨块。雷碧洁向一个婆子道:“过会你带些人把衣衫骸骨拾了,找个盒子盛放,去西山埋好,再洒些酒,焚几张纸钱。”
那年可百正心猿意马地痴迷遐思,乍闻有群兽吼怒,惊得去望,但见一头款项猎豹率十几条巨獒奔出,直吓得魂飞魄散。又见群兽向己奔舞而来,更吓得满身酥麻,便溺俱下。雷碧洁那貌美绝俗的仙容,在他脑里突又变作个青面獠牙的妖魔来。年可百腿如灌铅,早想攀树出亡,可哪另有劲供使?别说还伤了一腿,就是双腿复原,也是有力再迈半步。
神差鬼使涉魔窟,见得魔容灵魂无。
柳儿听了,乐得一蹦老高,笑道:“出色戏也。”见年可百已走出十几丈远,便对指插口,连声唿哨。
厉之华心感好笑,便展开那纸,见笔迹粗愚潦乱,错字连环,内容未几,其意也姑息了然。念叨:“部属职贱,无品列朝见君,故将表折投入左丞相府邸,累左相烦交万岁,祈圣上赐谅。卑职昨晚路过于连水家时,见其妻葛氏立灶边作饪,捧食与其夫享用。不时久,复闻二人吵嘴,其因乃五钱小银之事。葛氏骂夫三句,夫还骂她五句。卑职又闻稍刻,葛氏竟闻骂无应,反作喜赔歉该夫。此事自圣上归家一载余,臣闻这一悖旨之举,触抗圣命,将阴盛阳衰倒置,则擅易为阴衰阳盛。此罪难敕,故禀奏万岁详查,以究其罪,巩固法律于我等母者,谨防此灰复燃,乃阳盛阴衰则也。”念罢,将表纸放在雷碧洁的桌案上。
厉之华见她故捏柔情的造作,骇得心惊胆战,暗悚道:“果个女恶魔,天哪!”
雷碧洁笑道:“原是大名昭彰的太行十虎门下,这桩婚事却有些攀附了。好,你从速去吧,我等你就是,愿天能不幸见,放你条活路,成全你的好梦,我等你两年,两年后若不来,我可不等了。”说完,嘿嘿一笑。众者也随之大笑起来。
柳儿鼓掌笑道:“皇上,这戏可彩?”
在此混了十几日,仍无鲁德返归的消息,心下暗自焦心,虽说有荷香济顾,内心却总觉有种难以道出的愧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