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见状,无不骇然讶异,见阮金凤底子站着没动,距厉之华亦有近丈远,实不知她系用何法施放毒物,见她下毒收毒手腕之诡异,无不令人惊心悼胆。
阮金凤嘲笑微落,突地趋步欺近厉之华,啪啪就是两巴掌,直把他打得头昏脑胀,眼冒金星。刚欲怒,却又想:“我实是负她太多,将她害成此般,让她多打几下,消消怒闷,只算我向她赔个情了。”想至此,却不躲闪,便抬开端来,由她再打。
雷碧洁、柳儿及刁香主三人见状大惊,荷香更是悚得惊叫,通身麻软。
雷碧洁向他怒斥道:“阮堂主表情不好,你却来怪诞调侃,谁有你这般的欢愉!”又向阮金凤问道:“叨教阮堂主,那位厉公子叫甚么名字?”
厉之华见她美丽的脸庞已瘦了很多,目中噙泪,稍眨即落,满眼的痛恨伤悝中又略含一种弱柔之色,竟令人垂怜不由,弃怒生悯,越瞧越感心中不忍,又低下头去。
那刁香主道:“阮堂主若不瞧破,连我也被这小子蒙了。喂!那小官儿,还不显现本相出来?”
阮金凤闻之大怒,骂道:“你算甚么东西!居敢来经验我,我瞧你言行竟敢仿效厉郎,他是甚么人物,你是甚么东西?你也配仿他么!”
阮金凤看了看她,又茫然道:“对你说又有何用?你晓得了又有何用?”
厉之华忙地抓住蛇身,往下就仍,却见地下没那黑蛇,正自骇异,却听阮金凤一声嘲笑。世人闻笑去看,只见小黑蛇竟莫名其妙地缠在她的腕中,但见她将腕一抖,“叭嗒”一声,那条蛇摔落地上,僵身不动,明显已经死去。
阮金凤听得如痴如迷,半响才道:“你这小子不亏是个打铙敲钹的戏旦,说将起来,竟同真的一样,若真得厉郎可活,别说三年罪苦,三十年我也情愿。你可打得准包票?”
厉之华见她如此哀痛,大感心中酸楚。不期她此等乖张傲性,对本身却竟痴心一片,怀情深海,恨不得立即揭上面具,去把她搂在怀里。不由壮着胆量安慰她道:“阮堂主何必怀哀痛身,那位厉公子倘使见了,也定是与你一样忍悲不堪,似你这般交谊与他,他毫不会负情归阴的。曾经有个故事说:一对恩爱伉俪过了两年,其妻不幸猝死,她那夫君痛不欲生,精力崩溃,连续三年,均成日成夜地守跪妻坟,对茔悲咽。厥后打动彼苍,一个雷雨之夜时,蓦一阵轰隆列缺,随之坟开棺裂。那人借电闪之光,见妻尸在棺中仍满身无缺,有如新殓。此人哀恸于甚,便亦跳入棺中,与妻尸共眠。在搂抱时,突地觉老婆胸口微热,再探鼻息,尚另有气,那人欣喜无状,遂抱妻归家,放于床上,然后煎些理气通脉的草药,与之灌服。不久,那妇人竟悠悠醒转,重新返回阳间来。伉俪重圆,惊欢之郅,夫询妻之死故。妻曰:‘夫离家后,妾独安闲家洗涮家物,忽感脑筋一昏,便没了知觉。朦朦间,见有俩鬼持链而至,不容分辩,锁妾便走,到了丰都鬼城。妾向阎君哭诉,说家有夫子公婆无人顾问,乞他放我返阳。阎君便命判官取存亡簿查对,簿中妾寿只要廿三之年,乃为病殂。不谓夫君自妾溘亡,日夜不竭地哀嚎悲啕,妾虽不忍,但阴阳隔断,没度尽三年苦海,难以聚魂托梦与君。夫悲哭声久,鬼众吃聒难按,欲锁你亦归阴府,可存亡册中君寿八旬有四,诸鬼无权僭越,若放妾归阳,亦是不敢,只要上奏阙殿玉帝。玉帝闻奏,心生悯然,遂降旨一道,说荆州何时有人落第,破了天荒,方可遣妾返阳,另又与妾增寿六旬,不八十四岁的旬头。旨下没半月,荆州举人刘蜕考中了进士,诸神遂送妾复返阳间,与夫君偕寿终。’厥后这伉俪二人果寿至终数,俦登太虚。”顿了顿又道:“阮堂主痴故如此,也定能感撼彼苍诸神,只是机会未至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