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之华道:“有劳女人垂询,鄙人确属头次来杭州。”
这时舱中那女子道:“既然公子要畅游西湖,如不嫌弃,尽可上船来罢。”
那红儿见他进了船舱,偷偷一乐。
那红儿见他身轻如燕,直如鸿毛飘落,大为惊奇,连声赞道:“公子好了得!但是妖术么?不不,但是仙术么?”
日依山尽,雷峰夕照,湖映塔影,愈显湖色姝艳无伦,流光溢彩。正自痴赏,忽闻近处琴声铿锵,奏意似浓愁千缕。循声瞧去,见左边不远有艘游船,匠造得非常美巧。厉之华踥蹀及至,闻那琴声更加清婉。琴略微伏,舱中有一柔声婉唱,辩声可知弹唱者系位年青女子。凝神静听,闻那舱中女子唱道:
听那女子之言,似大有孑然无己之闷,愁情凄苦之间,想透露忧情,却欲言又止。厉之华久离中土,同女子极少靠近,听那女子悲憾无有知己消那孤凄之情时,_不由心存悯然,说道:“女人弹技盈灵,温和谐美,琴曲诸类,鄙人虽是不精,但极爱赏识,女人所弹唱之词愁烦凄婉,不知这般妙境,为何心蕴慵懒之怨意?”舱中女子听他如此扣问,一时竟羞于卒辞,唯悲喟连连,半晌不语。
厉之华见这女子面貌娇娈,举止俊雅,有些嗫嚅道:“姑……女人说那里话来,承蒙宠遇,鄙人受宠若惊。”因而轻撩舱帏而入。
厉之华笑了一笑,走她近前道:“请女人回舱安息,让我帮你来划。”
厉之华心想若不说两句委宛的客气话便上船去,那才羞呢,她怎反过来讲?想必江南人比北方人要开通很多。”
厉之华笑道:“不敢有劳女人。”说罢,一提丹田之气,身子向前一纵,飘然落在船板上,船身毫不闲逛。
厉之华见那摇橹少女面隐微怒,忙歉然道:“鄙人幸闻仙音,词美曲婉,失色失礼,相扰雅奏,望女人恕以煞兴之过。”却听舱中女子叹道:“妾聊赖无绪,游湖耗心,偶抚苍弦,扰了公子清心,贫艺陋技,何敢消得公子赏采……唯望能得遇知己,消弭此郁,唉……”说到后几句,声音寒微,几不成闻。
厉之华武功虽高,对荡舟来讲,倒是一窍不通。并非单凭劲力,而需工致适恰的把握相共同才可。他在船头胡摇乱摆,那船还是左旋右转,毫不前行。厉之华又羞又急,手忙脚乱,既是本身硬要划的,也不美意义干休。正自心急,不料用力过猛,双浆拨水甚浅,将湖水拨得直飞上天去。
那少女闻罢,鼓掌笑道:“甚巧,今见公子见地不凡,辞吐不俗,极像个文人,又是次来杭州,我家蜜斯憾无知己老友,公子可否入舱一叙,载你尽赏湖中之景可好?”
程若标在铜陵受尽胡玉和皮不愚的欺侮,越想越气,连夜急去姑苏,欲杀胡玉百口解恨。到了姑苏探听三天赋得知胡玉居处。程若标没料胡玉是胡子芳之子,便派一弟子探以真假,禀说胡子芳去了城里。程若标大喜,率弟子攻进馆内,杀了馆中两名弟子。
这船靠临岸边,他想将船调个头,转入湖心,不管如何去摇,那船只是原处打转。红儿见他底子不会荡舟,在他身后,只是格格地笑。
厉之华自上得船来,一向没得见舱中女子生何模样,闻其声美好甜软,心中不由一荡,稀帘所望之下,但见那女子年代二十,一身淡蓝长裙,云堆翠髻,面似敷粉,唇若施朱,唯目光略显凄淡,但更衬雅柔之态。这女子当舱而立,好像海棠一枝,娇媚之极。
厉之华因有事在身,在天馆逗留三天,方与胡子芳告别。离了姑苏,一起南行,多年难回中原一次,见江南风景灵秀,心中赞叹。心想既到了姑苏,杭州自不成绕之而过。苏杭两地居不甚远,次日傍晚时分,已抵杭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