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已过中夜,浓云高压,微光暗澹。一阵悲风刮过,血腥遍空,孤鸿哀鸣,不久却纷繁扬扬下起了雪来。这雪愈下愈大,众将士均身罩盔甲,雪落甲上,甚易积厚。
严驷敏道:“如此最好,轻身无挂,咱哥几个这就开路,先去青县胡兄长那边看看,然后再落个闲云野鹤的平静日。”刘琦道:“你和陶将军就舍得下家室?若达扪图去过番闲云野鹤的平静日子还差未几。”达扪图道:“你们均有家室,唯我一人在外飘零另有甚么意义?干脆我归去落为僧算了,如此混乱世道,还寄它甚么佳望?”
宋兵暂入武场休顿,不久便有钦差宣旨,命刘琦进殿。众将心中气怒,刘琦说道:“方才战归,人乏马困,明日再朝,我先写个奏表烦钦差大人呈于皇上。”
钦差为莫非:“刘元帅若不进殿,只恐会有人说抗旨不遵……”
完颜古力催马靠近道:“究竟如何回事?”牙罕道:“海陵王已干掉完颜亶,恐其旧部兵变,特遣一队诏命我等返中都!”
时未几久,那金将牙罕已快马而返,向完颜古力激奋难按道:“元帅!海陵王已……”
达扪图背着胡为风一起上越尸山、涉血海,好不轻易才到安然之处,未及本阵,便已哀思得昏迷在地。
刘琦、严驷敏、陶可中等人传闻他俩已被寻着,内心又惊又喜,赶到近前却见达扪图等人痛声悲哭,得知胡为风竟然阵亡,大为哀思,坐在雪地上和众将士嚎啕大哭。
几今后,刘琦等人去了青县,不免又同胡为风百口悲哀几天。当时青县已属于金国境地,刘琦等报酬制止胡为风百口蒙受金兵侵害,让胡家尽快南迁,今后也好照顾。
刘琦嘲笑道:“我可不像岳飞那般笨拙,逼急了我,我却不买他的帐!这些话都别再说了,让统统弟兄们歇息好,明午班师回京。”
不久营寨扎好,埋锅造饭。粮草等物质在战前均放淮水南岸,唯留一小部分后备职员看管。这伙后杂兵士能免场屠战,班师后也一样能沦为有功之士,当是欢愉舒坦。
此时风卷雪飞,淮河北岸,一片哀声。数枝火把掉在地上,数缕白烟飘散,逐次燃烧,四周顿时暗沉沉的。
不久钦差又返回宣旨,说众位将士远征疲惫,功不成没,均晋升一级,追封胡为风“神勇大将军”;每人赐碗酒喝,疗养五日。因累年灾荒,国帑空虚,又需纳之于金,以保大宋百姓免除兵戈,故无才气犒赏。
此时一名宋兵道:“胡副帅的兵器在这里。”严驷敏走到近前,见胡为风的那柄长剑插入一个番将的左胸,当下拔剑在手,在金将尸身上仇恨地连刺数剑,回身时险被一尸绊倒,气得一脚把尸身踢出好远。世人借微光细瞧,那尸身竟是金盔金甲,倒是敌军第二路主帅完颜慎。陶可中一刀挥落,把完颜慎之尸砍得身异处。达扪图切齿叫道:“暂勿毁尸,将贰心肝挖出,祭奠胡兄长在天之英魂!”严驷敏向刘琦说道:“完颜慎乃胡副帅临亡所杀,其胸腹被剑穿透,才又插在另小我的身上。”
刘琦愤然叹道:“我进殿向皇上一说,他仍分歧意犒赏,又有秦桧秦楚材兄弟二人在旁禁止。我气怒之下,便告请解甲卸职,赵构竟然同意了。”严驷敏道:“你没说我三人也要卸甲回籍?”刘琦苦笑道:“说了,都同意。我看这大宋的江山亦快到命数了。别的本帅的兵马被分交给了虞允文和吴璘两人掌管,交给他俩,我还算放心,也算那昏君没昏到家。”
哀思过后,刘琦命令返回,宋军扶伤抬死地颓废南行。过了冰河,当场安营扎寨。达扪图破口痛骂高宗赵构,假定再多给四万兵马,此战也不会丧失这般惨痛,胡为风或许不会阵亡。一时愤恚,向刘琦道:“元帅,我们还保这些昏君奸臣何用?干脆拆伙算了,我等把这些弟兄带入一个山间丛林,即做个山大王也不赖!”很多将士均有同感:“达扪图将军所言极是,真不如另立炉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