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客见他一副矫揉造作的神态,无不腻烦,唯陶大水和李金面露浅笑,细细静听。
厉之华也用心端起茶杯,细呷了一口,吐了吐茶叶,慢悠悠的道:“小弟诗词歌赋、琴棋书画,样样精通,观天测地、相人卜卦,无所不懂;五经四书、前史后传,倒背如流,名山秀水、皇室宦府,无有不至;访朋交友、挥金求贤,乃小弟之常乐也。本人平生所憾,唯交些文人骚人和官绅之员,英侠豪客、江湖武人倒少了解。本日幸邂屠四哥,虽交浅而情深,互投其乐,遂引鄙人于此,以得见众。小弟洞察前凶后祸,虽武功较诸位为低,但也随一官府武师学有一年拳脚,自保性命倒是绰绰不足,当本人算出祸事将临时,则以最上一计施之,方高枕无忧也!”
此一习话,将邱得仇气得腹炸欲裂,脸一沉,强忍肝火道:“少年失礼了!”
那人又笑道:“五台山在那边?鄙人孤陋寡闻,倒要向小豪杰就教。”
邱得仇忍恼不过,猛地扣住厉之华手腕脉搏,握住不放。邱得仇唯恐他真有武功,以是一伸手当中,埋没“虎爪擒特长”、“龙爪功”和“小十八拿”的三门上乘擒特长法,非论对方如何变招,他最多抓不住对方手腕,也毫不致为对方所乘。不料一脱手,他竟能束手被抓,本身若稍催内力,此人便可呜呼哀哉。
世人笑想:“这少年却也不是蠢得短长,能知五台山在中原之地,倒也可贵。”
邱得仇等人听他酸溜溜地猛吹法螺,皆心中怒极,均想一个无毛少年在此银河斯言、夜郎高傲,必是个口轻弄性的腐堕之徒。这小子如果官绅后辈,屠氏兄弟正视于他,或许另有所谋,我等可视你一分不值了,说不定酒醉以后,偶然间地、不留意地刀剑出鞘,不幸这小子怎被杀了?
白翅飞笑道:“人家是问你五台山,又没问你九华山,你还是说五台山在哪罢。”
厉之华忙道:“五台山在安徽,我当然晓得,我不但晓得五台山在安徽,还晓得九华山也在安徽。九华山我去过一次,风景不错,那边猴子很多,也有住道观中的。”
厉之华道:“那我便言与尔等。提起五台山来,倒是奥秘,它坐落在山东一个岛上……”话未言尽,世人早又哄然大笑,有几人笑得把茶水也喷洒地上。
邱得仇与众弟子恨怒之极,若非屠氏弟兄在侧,早将他一脚踢出。邱得仇忍怒笑道:“老夫倒是眼拙,看不出少年乃神仙降凡,博古通今,能掐善算,真了不起。少年刚才说碰到祸事可用一上计处理,老夫却不知是哪一计能如此神妙,说来听听。”
邱得仇阴着脸强装笑容道:“少年不在家中习文弄墨,却爱在江湖浪荡,我等过的但是刀头舔血的日子,常常厮杀拼斗,可不是玩闹。待会饭罢,趁早走路。”暗想等他走出庄外,遣几个弟子半路截杀此人才是事理。
众客见把厉之华安于高朋之座,亦均心中有气,不免对屠大皮里春秋,暗自不平。
厉之华怎不知五台山在山西东北的五台县境内,其清冷寺便在灵鹫峰下,只不过故装鄙浅,戏耍世人罢了。听屠破刀一说,故假装恍悟道:“对,五台山是在山西,因那些和尚与九华山上的臭羽士和不来,信奉不一,长年不睦,那些臭羽士打家劫舍,无恶不做,与和尚常常吵架,人家和尚才一怒之下,远迁山西。”
厉之华道:“五台山这么驰名,你竟不知?”
厉之华道:“并非五台山没有此技,你只是没传闻罢了。少林即有达摩杖法,五台山何曾不会有这达摩棍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