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子芳回到客堂,一名衙捕正坐厅顶用茶。那衙捕见胡子芳出去,起家抱拳道:“胡当家好,鄙人久仰了。”胡子芳行礼道:“差爷客气,请坐。鄙人不知差爷到鄙处有何公干?”差人道:“胡当家可有一徒名叫肖雨震?”胡子芳心下一愣,说道:“恰是小徒,不过前几日我差他去了湖北,不知这位差爷怎会识得小徒雨震?”那差人道:“并非鄙人识得令徒,而是接了一桩案子。”公差说时,从怀中取出一封手札递给胡子芳:“这封手札但是胡当家亲笔所写?”
胡子芳痛失爱徒,不由悲伤落泪,心道送信不成倒罢了,却又枉搭了爱徒一条性命。想到肖雨震父母早亡,自幼便由其姑丈扶养,投入本身门下十多年,做人诚心,学武执切,平素极少言语,在众弟子中实是出类拔萃的一个,没料由胡玉捉鹰引祸,竟而导致他魂赴他乡。
此一变故,唱曲的兰儿吓得惊魂不决,那操琴老儿却早已跪倒叩首,连呼恩公。灰衣老者走上前将他搀起,接着又取出一锭银子送给那兰儿,“这有一点小银,你们爷儿俩拿去先走吧。”老儿道:“兰儿,从速叩首,感谢这两位恩公。”兰儿这才缓回神来,却一头扎进老儿怀中大哭不止。老儿道:“两位恩公,我爷俩本日受恩难忘。这是我外孙女,自幼就父母早亡,和老儿相依为命,本日若非两位恩公相救,兰儿受歹人欺负,老儿万死莫赎本日罪愆了。”说罢,哆颤抖嗦地连轮作揖见礼。胡玉道:“你们从速归去罢。”那老儿拉着兰儿的手向二人又施了几礼,方口口声声地称谢而离。
灰衣老者从地上捡起几片碎瓷,顺手撒去,碎碗片同时击中了马长龙三人。
胡玉赶紧躬身作礼道:“前辈僭赞。此乃平常应为之事,只是晚生技艺差劲,如前辈迟来一步,躺在地上的便是小可了。前辈及时互助,晚生戴德不尽。”说着,刚想弯身下拜,突感有一股温和的力道从下托起,想拜却拜不下去。那老者道:“不必这么多礼客气。”
胡子芳暗忖此事裹得极其隐密,这几天众弟子谁也没出馆门,莫非是肖雨震在道上暴露了甚么端倪,被对方探得风声途中侵犯?莫非与皖西南的飞龙帮有关?再者说飞龙帮常在望江、彭泽一带的龙感湖中行没,怎会去岳西截杀雨震?并且本身也没和江湖中别的帮派结过梁子。
胡子芳问讯大惊,顿时瘫软在椅上。
胡玉还没瞧清如何回事,那灰影已闪近本身身前,身法仿佛诡异如幻。胡玉定神相视之下,此人竟是位灰衣老者,看似年约六十来岁,身材高大,须乌黑,目光炯炯,面色黑而泛红,不怒自威,令人寂然畏敬。
胡子芳越想越感蹊跷不解,强忍哀思,便把众弟子又都叫到厅上,将肖雨震遇害之事传达给世人,随后派出四名弟子去岳西收尸,又带了封手札前去随州。胡子芳叮咛道:“此去多加谨慎,带足干粮和水,尽量制止在旅店吃喝,事事必须谨慎为之。”然后又向胡玉道:“玉儿,你和四位师兄也一起去吧,你的目标是刺探何人侵犯你的肖师兄,此事不成求功而透露身份,为父让你这趟出去,也是但愿你在外能多长一些见地,磨炼本身单身江湖的闯荡才气,如刺探不到,也不要悲观沮丧,尽早返来,以免你母亲挂念。”
马长龙叹了一声,面无任何神采,向两位师弟淡然道:“走吧,今后别再出来了。以我等微末手腕,闯荡江湖,实足凶恶。”说罢,解下冯长蛟身上的软鞭,捆了三人尸身,另两人各携一尸,扛在身上,走到胡玉近前瞧也没瞧一眼,逾门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