臧皇后起家,仍旧惭愧道:“要按着先帝那会子的端方,该请后宫太后、太妃或者访求官方有德有才的女子进宫为诸妃嫔公主讲学的,便如曹大师或韩兰英故事。现在宫内虽也有些女博士,总不过是为公主发蒙而用,没甚么真才实学,怕不能直接拿来教诲宫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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臧皇后也笑了:“得了,这妮子又要进位了。”
臧皇后俄然道:“仲春了,我记得客岁出去的秀女里有一个是花朝节生日的,是也不是?”
臧皇后不欲再看她,只是望向窗外,挥了挥手道:“春水,送孔常在出去。”
臧皇后道:“不必了,上一回红云红叶两个都是常母后身边的人,那是因为儿子身边的教引宫女得是母亲亲身给的,不然不放心,孟母后为了避嫌就没有掺杂这事。这一回再从常母后身边选人,不免就有母后搅弄帝王后宫的怀疑了。你尽管去问问就是,那边两位母后约莫是不会管内庭小选的,到时候我就叫翰林院的画待诏过来给宫里十四以上、十八以下的小宫女儿们画像。”
也只能将这谁都不信的动静往上报了。是以,早晨一见了郗法,臧皇后第一件事就是跪下请罪:“妾未能办理好后宫诸事,是妾的渎职。”
臧皇后无法地揉着额角道:“得了,也不必再往深里挖了,就这么往上报吧。”
春水又应了,一时看臧皇后不再叮咛,这方去了。
臧皇后嗤笑道:“傻丫头,谁有阿谁本事去全太后的脸面的!”又道:“不过牛氏失德,太后又夙来看重牛氏,想母后与皇爷现在也有些悲伤。恰现在进到仲春里了,倒幸亏内庭再开一次小选,进些新人了。”
臧皇后越说越活力,竟不知是在教诲绿波还是在讨伐姜克柔。幸得这时候宫别传来春水的声音:“娘娘,幸不辱命!”
严嬷嬷道:“既这么着,奴婢去查查。”
臧皇后这才舒了口气道:“可算完了。”
现在女子多以女红针黹为尊,妇人则以能主持蒸尝,也即祭奠为贤,一个女子知书达礼不算贤达,若能精通女红、厨下事,那才算一个顶顶无能的好女人。平常乡间人家,连男人都一定识字,唯有非常正视读书的书香世家才会连着女儿一起教了。像沈令嘉家里那样,父亲不过是个秀才,却肯教女儿读四书五经,那才是真正的怪人。要不是殷氏精互市事,又将本身刺绣与下厨的妙技术传给了沈令嘉,沈令嘉还一定能在溧阳县本地的未嫁少女圈子里打着名誉呢。
臧皇后承诺了,又道:“另有一件事,要问问皇爷的意义。”便将孔雯的事说了,且道:“固然这一回不是她推的人,总也是她阴阳怪气地与阿谢对嘴对舌才闹得红云找着了借口发疯。她平时又不传闻,又爱欺负人,妾筹算将她送去行宫先摒挡皇爷的寝居事,归正阿孔也是司帐出身,想来无能得了这事的。”
春水笑盈盈逼上来,身后两个粗使嬷嬷缓慢架起孔雯来将她送回永福宫去了。
孔雯瑟瑟颤栗。
臧皇后也不敢说是因为陛下偏宠之故,只能连声请罪。
臧皇后笑道:“现在也是仲春里,恰三月里选出来美人以后还能够带着她们去行宫玩一圈。”
实在要按前朝的旧例,天下大选是没有的,只要在一省以内广选秀女称作大选,而在某京畿一州县内择选秀女称作小选。不过自从先帝无子以来,他为了能选到能生的秀女不知在天下以内大选了多少次,是以现在尽管在天下以内的大选才称作“大选”。而大选是不但采选秀女的,还会采选民人子做宫女,这些宫女进宫以后颠末一段时候的调度,渐渐晓得端方以后便能够预备小选了――在内庭中采选有德有才的宫人充做低等妃嫔,现在管这个叫做“小选”。